那时候,他就做过这个梦。
他还记得,他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睁开眼来,看到司渊帝君正手忙脚乱的坐在床头照顾着他。
那么手忙脚乱、慌张的司渊,是顾怜第一次见到。
不知为何,顾怜突然很怀念以前。
怀念起以前与司渊的相处方式。
若司渊还是那个温柔慈祥的师父,而他还是司渊懂事而乖巧的徒儿,那该多好?
他宁愿唤着司渊师父,将心底的情愫藏一辈子,也不愿意和司渊变成如此地步。
顾怜艰难而用尽浑身力气的睁开眼来,似乎看到了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跟当年那个身影逐渐重叠在一起。
“师……师父……”
顾怜下意识的轻轻唤了一声,那个身影明显一顿。
再然后,顾怜已是疲惫的闭上眼去,再无睁开眼的力气。
司渊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刚刚换下来的毛巾,有些愕然与不知所措。
方才……顾怜是不是唤他做师父了?
那么熟悉、软糯的师父二字,堪堪落在司渊心头。
他以前怎么从未觉得师父二字如此动听?
司渊淡淡的一笑,弯下身去,细心的用毛巾替顾怜擦去额前的汗水,轻声应道,“师父在。”
当顾怜睁开眼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梦中的那个人的身影也未瞧见。
顾怜眉头皱紧,“果然只是梦……”
他轻叹一声,刚欲起身,额头上放着的一条还淌着水的毛巾吧唧一下掉在了他身上,顾怜怔住,低头静静地看着那一条毛巾。
此情此景,有些熟悉。
顾怜忽然想起他小时候发高烧的那次,是被哗哗淌水的毛巾给硬生生冷醒的。
而他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做那个掉进冰窟里的梦的原因。
“师……师父……”
顾怜低头失神呢喃着,心头一阵悸动。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来,顾怜下意识的抬起头,堪堪与此时正好端着药走进来的司渊对上目光。
只见司渊穿着一身单薄且宽松的衣衫,就算宽松的衣袍也掩不住底下那清瘦的身子,脸色有些苍白憔悴,端着一碗药,鞋上和衣摆上都沾满了泥土,看起来多少有些狼狈。
顾怜立刻收回目光去。
他怎么就未发觉,司渊瘦了这么多呢?
以前那么看起来无所不能、英明神武的司渊,现在却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与消瘦。
顾怜心口的位置,好似疼了疼,仿佛快要裂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