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冯清荷并没有说让她起来,燕灵秀无奈,也只好一边保持着跪安的姿势,一边抬起头来,让那冯清荷看着。
而那冯清荷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她虽然年老,但却因为保养得当,整个人风韵依旧,而那双眼睛,除了眼皮因为衰老而低垂下来一些之外,依然明亮犀利着。
“呵呵,模样倒是周正得很,不过年纪怕也不小了吧——”打量一番过后,那冯清荷笑幽幽的说道,她向来说话直接,也不懂是为人粗鄙,还是故意不将人放在眼中。
“回太妃娘娘,奴婢今年二十有六了——”燕灵秀因为是跪着,身子很难保持平衡,声音也不免有些发紧起来,但她知道,冯清荷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这个老太妃不了解她,但是她却对老太妃的性子清楚得很,冯清荷向来恃宠而骄,故意整人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哟,二十六啦?那皇上怎么不寻个好婆家,把你许配出去?”冯清荷t听了,一副很是讶异的模样说道。
按照宫里的规矩,宫女到了一定的年岁,是可以许配婚嫁出宫的,像燕灵秀这般一直待在宫里的,不算多的,但也不是绝无仅有。
“回娘娘,奴婢孤苦伶仃,宫外已无家人,皇上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愿用一生来回报圣上,不愿出宫嫁人——”那燕灵秀语气坚定的回答说道,宫里的人都知道,她进宫不久便患了重病,是皇上找人医治的,所以皇上救了她的命,也是众所周知。
“呵呵,倒也是个忠心奴才,怪不得皇上这般喜欢你,你打了皇后,却只是罚你跪了一宿,足以表明你在皇上心中,绝不是寻常的侍女身份——”那冯清荷冷笑说道。
燕灵秀跪着,她听完那冯清荷的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她倒是有些诧异,不知道原来这个冯清荷把事情摸得那么清楚,但转念一想,知道因为上次扎小人的事情,只怕冯清荷对慕容惜已经恨之入骨,她打听华阳宫的事情也是正常不过的。
“奴婢莽撞,冲撞了皇后,罪该万死——”燕灵秀沉声说道,不过说的也都是场面话,对于她打了慕容惜的事情,已经算不上稀奇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被司幽子夋责罚,她无话可说,但对慕容惜,她依然还是憎恨着。
“这也不全是你的错,毕竟慕容皇后年纪轻,难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上次厌胜之术诅咒哀家,哀家已经不计较了,不过没想到,她进了一次掖庭狱,却不知悔改,这一次又跟那琴师喝得烂醉,这成何体统!”冯清荷却话锋一转,说起慕容惜的不是来,这番话,明着是赞赏燕灵秀的做法的。
燕灵秀从一开始便在揣度冯清荷的用意,这下好了,她似乎弄明白了一些来,这个冯清荷,兴许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慕容惜去的。
“太妃娘娘,奴婢身份虽然卑微,但奴婢是真心为皇上着想的,当初也是因为皇后喝醉了,伤了皇上,所以奴婢才心急出手,奴婢虽有错,但却也是有缘由可追寻——”燕灵秀一边斟酌着,一边诚恳说道。
她的言辞虽然恳切,但却也是在暗暗试探揣度着冯清荷的意思,意图附和。
“呵呵,是啊,你一片忠心,也真是难为你了,快起来吧——”那冯清荷这下终于是笑出来了,她立马换上另一副面孔,笑呵呵的说道,很是慈祥和善的模样。
“谢太妃娘娘——”燕灵秀也面带着微笑谢恩,她的双膝因为前天晚上跪了一宿,那痛麻的劲儿还没消除,站起来还有些不平稳。
“来人啊,赐座——”而那冯清荷不知道是看穿了她的难受,还是早就计划好的,竟然要赐座。
燕灵秀这下子有些紧张起来,再怎么样也好,她是个宫女,无论如何都是不合适的。
“奴婢不敢,太妃娘娘有何吩咐便直说——”燕灵秀急忙说道,很是拘谨着。
“哀家让你坐你就坐,这里又没别人——”而冯清荷怪嗔说道,好似跟燕灵秀亲近起来,“再说了,哀家也是担心皇上,知道你又是这么忠心细致的人,便想叫你来叮嘱一些事情罢了——”
冯清荷笑得很和蔼慈祥,但是燕灵秀却暗暗觉得有几分阴寒。
这时候一旁的太监搬来一把椅子,燕灵秀无奈也只好做了下来,她见到那冯清荷以及一旁的王大富看着她笑眯眯着,心里就暗暗发憷,心里已经清楚这些人找她是没什么好事的。
“多谢太妃娘娘——”燕灵秀恭敬说道,心里不断的在忖度着,一刻也不敢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