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听见他从浴室门前走过,进了衣帽间,跛着脚缓缓地挪过去等。
沈司澜从她衣帽间第二个柜子的隔层里拿出一块粉色浴巾,目光不经意往旁边移了移,落在一件洁白的西裙套装上。
是她专访那天穿的那件,似乎还没有洗过,有些地方有浅浅的褶皱。
他的手缓缓伸进上衣微开的兜里,摸到一张对折起来的薄信封,指尖迟疑,似乎不知道是该放进去,还是拿出来。
突然,从卫生间传来一道催促:“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他连忙回应,手指一松,信封又落回衣兜里。
“你挂门上。”
“好。”
听见男人走远的声音,她才把门开出一条缝,探出手腕把浴巾拉了进来。
换好衣服出去,她继续跛着一只脚走到客厅边上的走廊口,看见沈司澜在阳台上打电话。
男人背对着她,白衬衣在夜色下仿佛发着光,黑色西裤勾勒出劲瘦的腰身和长腿,和恰到好处的窄而翘的臀。想起那天在伦敦医院无意中看见的画面,仿佛整个人依旧站在浴室蒸腾的雾气中,一切都虚实难辨,却令人头脑发热。
直到他收了线回到屋里,她才恍然回神,下意识地踮了踮脚。
沈司澜长腿阔步,没等她走两步就到了她面前,再将她抱起来,然后转身走向卧室。
方珞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熟悉的被褥都像是云朵将她颠了颠。
“药呢?”他蹲在面前问她。
方珞宁恍然回神,指了指床头柜。
客厅光线稀疏地漏进来,屋里暗沉沉的,沈司澜摸到墙上的按钮,打开壁灯,循着昏黄的光晕找到她柜子里的药油。
他倒了一些在掌心,红色药油在壁灯的照射下变成褐色,将他白皙的皮肤染了一片。
紧接着再染透她同样白皙的脚踝。
冰凉的药油被他滚烫的指腹搓热,也逐渐加重力道。
方珞宁忍不住叫了一声:“疼。”
“不疼没效果。”男人紧皱着眉,嗓音里压抑着与她同等的情绪,似乎她有多疼,他也就有多心疼,“忍一忍,好得快。”
方珞宁暗暗咬住牙齿,再不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药油都被按摩吸收,她看着他用纸巾擦手,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别对我这么好行不行?”
男人抬起头,眸子比墙上那缕灯火还亮:“怎么,怕爱上我?”
方珞宁差点抬脚去踹,却还是忍着蜷住脚趾,用微微发热的眼眶瞪他。
他越好,她便越觉得遥不可及。
他越是光芒万丈,她便越不敢伸手触摸,唯恐借了他的光,让他也跌进尘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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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方珞宁家离开后,翟青墨打电话说聚会有人喝多了,让他帮忙安置几个兄弟。
酒吧离得不远,沈司澜帮翟青墨叫了几个代驾,分别把那些人扛上车,然后送翟青墨回家。
“听说方珞宁脚崴了,没事吧?”翟青墨在副驾驶上揉着额头,“你白天去超市也是给她买菜做饭?”
沈司澜没有反驳,“嗯”了一声。
“行啊。”翟青墨眼睛一亮,挑了挑眉,“我是不是该提前祝贺你,成为你们家第二个妻奴?”
沈司澜目光微颤,扯了扯唇:“八字还没一撇呢。”
翟青墨晃着微醺的脑袋,兴致勃勃地问道:“怎么回事?给兄弟讲讲。”
“……”
“我给你出主意呗。”翟青墨无比热心,“我现在可是有成功经验的男人,保管你事半功倍。”
沈司澜抿紧了唇,没理他。
然而过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心中憋闷,讲了一通。
“我是哪里还不够好吗?”他望着夜色里闪耀的红灯,手指伸到车窗外弹了弹,夜风把落下的烟灰卷进一片漆黑,却点燃星星点点的火光。
那点火光落寞地在风里忽明忽灭,无人关心。
“兄弟,我看你就是太好了。”翟青墨也点了根烟,在另一边窗户外掸着。
沈司澜扯了下唇:“什么话。”
“我没跟你开玩笑。”翟青墨语气正经起来,“你想啊,你澜少,天之骄子,就搁以前方家还好的时候,凑合能打个交道。现在呢,别说你不是当年的你了,沈氏集团是你的,这帝都商界的半壁江山是你的,你比你老子那时还风光,可方家现在什么样?”
沈司澜面色一沉:“我不在乎这个。”
“你不在乎,是因为你站得高,只要你喜欢你想要,什么都能不管不顾。”翟青墨叹了叹,“你觉得她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