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大家都是女同志,来例假的也不是她一个,也没见像她这样兴师动众啊。
更何况,这妹子看着面色红润,神采飞扬,即便捂着肚子叫唤,也看不出来丝毫的病态和不舒服。
有几个成了精的老姜立马听出来她是装的,便干脆不让了。
最终吴雯莉只成功插了六个人的队,等她终于来到打饭窗口的时候,旁边座位上的陆茂行忽然说了一句:“李姐,那位同志不是喊疼吗?劳驾送她去趟镇上卫生所,我等会就来,放心,真要是什么疑难杂症,厂里可以给与人道帮助,先垫付部分医药费。”
被唤作李姐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盘着头发,穿着自己做的短褂和直筒裤,看起来就是干活的好手。
闻言应了一声,起身放下筷子,要送吴雯莉去医院。
吴雯莉眼看着这谎是撒不下去了,这戏也是演不下去了,只好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那个……”说着还故作娇羞地看了眼陆茂行,“我就是女人家常有的那个不舒服,不是什么大病,不用去卫生所的。”
“那既然不是什么大病,以后就不要插队了呀同志,其他同志也都是按着规矩排队的,没道理因为你一个人搞特殊啊。”李姐明白厂长的意思,只是这个恶人,不能由厂长来做。
她说完便坐下了,提醒了陆茂行一声:“厂长,我看咱们厂里还得定一定日常工作生活里的规矩,比如这插队,就该扣分,扣满一定的分数就罚钱,免得厂里一点秩序都没有,回头耽误了正经事。”
“李姐说的很对,那好,我回头在工作簿上加上这条,那就满三次扣五块钱工资吧。”陆茂行从善如流,他就不信,治不了这种挖空心思钻营的人。
午饭时间,房秋实依旧来到了校门外的馄饨店。
今天还在放射雕英雄传,不过她从来没有抬头看过。
一勺子馄饨舀起来,看都不看一眼,直接送嘴里,左手顺势翻过一页,背起了n开头的单词。
她不知道,有一道目光,一直在角落里注视着她。
热烈,却又含蓄,带着想要克制自己的羞涩,以及即将失控克制不住的疯狂。
下午第二节 刚下课,中午时快失控的冲动,终于彻底不受控制了。
房秋实起身上厕所的时候,被这个名为冲动的情愫撞了一下。
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女同学,她对她有点印象,似乎是数学课代表。
她歪着脑袋问了一声:“冰冰同学,有事吗?”
“没……没事……”白冰冰身高一米六五,虽然放在人堆里不起眼,可在房秋实面前依然是高了半截。
房秋实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课代表同学到底是怎么了,只是侧身让开一些:“哦,那我去厕所了。”
“秋……秋实同学……”白冰冰攥了攥自己洗得发白的衣角,鼓足了勇气问了一句话,“我可以做你的好朋友吗?”
“可以啊。”房秋实几乎没有犹豫,一个长得乖巧性格文静的女生,要来跟自己做朋友,她没有理由拒绝啊。
白冰冰一听,高兴怀了,忙握住了她的双手,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真的吗?我好开心,秋实同学,你真好!”
做个朋友而已啊,这也不至于被夸得这么离谱吧?
不过她还是欣然接受了赞誉:“好,可以松开了吗,我去厕所。”
白冰冰忙松开手,难为情地推了推眼镜框:“当然好,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啊。”女孩子一起上厕所,那太正常了,每次课间她都看到班上的女生勾肩搭背的。
一起上厕所,在学生时代就是关系好的证明。
她既然答应了人家要做好朋友,自然应该接受这个寻常的邀约。
她刚点头,胳膊立马就被白冰冰挽住了,走路都带着风。
这年头学校厕所是开放式的,一长条蹲坑,中间用一堵半人高的墙壁隔开,两堵墙壁中间就是一个坑位。
高三这边每间都是双排蹲坑,中间有过道可以走人。
房秋实刚蹲下,白冰冰就去了另外一边,跟她蹲在了镜像的位置。
还冲她笑了笑。
房秋实没有多想,洗了手回到教室又刷题去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白冰冰的目光是不是热烈得过分赤|裸。
她察觉不到,其他的同学也察觉不到。
就算有看到的,也只觉得白冰冰羡慕坏了房秋实的成绩,想多找她问问题目。
月考就在第二天,一场秋风卷起无数的枯枝残叶在空中飞舞。
铃声响起,刷刷提笔。
房秋实两世为人,前世学的东西没有忘记多少,因为在她被迫嫁人后的岁月里,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我是考上了大学的人,我不能忘了我学到手的知识。天生我材必有用,每周过一遍知识点,总会有机会用上的。
而现在,这些被她前世重复了千百次的知识点,仿佛已经由量变引起了质变,让她窥探到了一些理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此,上辈子并不算特别突出的数学,这次居然下笔如有神。
等成绩一出来,不光是老师,连她自己都懵了。
满分!
数学满分!
比她高考时的成绩足足高了十五分!
可别小看了这十五分的提升,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却是一个人从一知半解到参透其中奥妙的本质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