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这红梅庄都是老祖宗留下的基业,平日里再怎么闹腾,这孝敬得一马当先,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打小俺咋就没看出来?
啊呸……就你这样的,俺一张报告就能收了你的宅基地,缴了你的田……”
郑老茂气的一转身,双脚差点没站稳。
回到程家老二门口,乡亲们就发现老村长的原本黝黑的脸色不对劲,白里发黄。
“郑村长。”
“老茂叔,您这是咋了?”
乡亲们把他扶着坐在长条凳子上,他这才长出一口气说:
“败坏风气,败坏风气啊。”
程媛媛刚替奶奶整理好遗容,这一出来,就发现老村长被几个人围着。
倒了一杯茶,放了点白糖递过去,随后抬手在他后背上上下来回的搓着:
“郑伯伯,您别动气,俺早就说你不要去找我大伯了,他想来自己还不来吗?”
“王再英这真是瞎了狗眼了!”郑老茂喝了一口糖水,感觉气儿顺溜多了,把茶缸往圆桌上一顿说道:
“打小最疼的就是满仓那熊孩子,还不抵满军满意呢,这死了死了,看都不来看一眼,叫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儿。”
郑老茂气的双手按在自己的膝盖头上,看向别处。
程媛媛心里是暖的,难怪他这么大年纪了还没退休,那是因为他能把百姓的事情当成自家的事情来管。
乡亲们平时再怎么嚼舌根,见了郑茂才老村长,都是毕恭毕敬的。
“别气了,再多喝两口,再说,没老大,我小叔也能送终给摔火盆,再不济,还有宝珠给挑白帆呢。”
程媛媛接着给他搓了几下后背,给他顺顺气儿,腾出手来把那没喝完的糖水递到他手里。
郑老茂一仰头喝干净了。
茶缸底儿落桌的那一刻,他说道:
“那就让老二家宝珠挑白帆,满军摔火盆。”
程满意迷迷糊糊的睡了三天,李秀英知道家里忙的焦头烂额,可她最近这两年也因为男人知道疼她了,而越发的心疼男人。
借了板车一大早就把男人拉县医院去了,这晌午吃过饭,下午就要上山下葬。
她不知道媛媛能办好这事儿不,不过想想,满军在,村长也在,她就安心的在医院陪着男人挂水。
这男人是冻出毛病来了,说是急性气管炎,肺炎。
程媛媛把送葬的队伍送走,家里突然就变得冷清了。
这当三儿媳妇的马文静也披麻戴孝跟着去了,程满军家里就她一个人照看贝贝。
他现在睡得香,也不闹人。
只是大名还没有落下,户口也还没上上,目前就跟着程家俩男孩的字儿走的。
长孙宝山,二孙子宝珠,这小家伙叫宝贝,喊他贝贝。
可想着是个男孩子,得有一个敞亮点的大名,这个大名就还没定下。
可程媛媛看着小家伙紧缩的睫毛,心里竟黯然神伤起来。
她为什么不能送葬,倒是程媛媛自己也不稀罕,主要是将来,要是父母老去了,她竟然,没有送葬的资格。
想起来,是不是很好笑?
再看看这贝贝,他可是肩负重任呢,要孝敬养父母,要给小叔小婶子养老送终。
“如果小叔小婶子指望不上你,那他们就白费了疼你的心了。”
程媛媛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有些凄凉。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贝贝的亲生父母为什么把他舍弃?自己的亲生父母又为什么把她程媛媛舍弃?
眼瞅着,下午四点多了,冬天的天空总是黑的很快,没有温度的太阳落下去的也很快。
贝贝醒了,张着嘴蹬着小腿嗷嗷叫了起来。
程媛媛熟练的泡奶粉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