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腿,为啥向着人家?
程满仓被骂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可又不敢大声吆喝,更不敢动手,这要是七大姑八大姨夫的来了,不得把他摁在地上打的半死?
“桂芝,这都过去的事儿了,你咋老揪着不放?”
“桂芝,赶紧给俺滚,家里叫你搅合的没几天安生日子,本来今儿满仓不来接你,最迟明儿俺就叫你爹把你送回去。”
这丈母娘也是气炸了。
家里她又不是独生女儿,上头有哥嫂,下头有弟妹。
各个被她挤兑的要闹离婚。
这老大都跟媳妇儿上他丈母娘家去了。
这俗话说的就是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儿媳妇儿才是自家人。
她一来家里,鸡犬不宁,懒得皮疼,还得叫嫂子伺候她,有这样的吗?
“娘,你这么说话太难听了吧,俺好歹是你亲生的闺女吧,你要是这么撵俺走,你死了俺可不来给你烧纸!”
张桂芝气炸了,甩着胳膊也不上程满仓的洋车子径直往村外走去。
丈母娘倒是气的把一盆水泼在了后头:
“俺要是死了,不缺你那两刀草纸,别回来丢人现眼了。”
张桂芝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从出嫁那天开始,就不是娘的亲闺女了?
想着想着,张桂芝刚出了张寨的村口,就坐在路口呜呜的哭了起来。
程满仓推着洋车子回头看了一眼,见丈母娘也没跟上来,把车腿扎上,蹲下来安慰道:
“哭啥子,你本来就不姓张,姓程。”
“谁稀罕姓程?”张桂芝嗷嗷的叫着,起身继续走。
程满仓依旧推着洋车子跟着,直到走了半个多钟头,体态肥胖的张桂芝体力不支了,也没有那个精力翻旧账了,终于肯斜上洋车后座了。
程满仓把她接进了红梅庄,一进村,不少人都跟她打招呼。
张桂芝笑呵呵的回应。
到了家,张桂芝一边收拾,一边嘟囔,没有她男人还是不行的,都不知道收拾。
这冬天的笼袄褂子都不知道穿,棉袄拆洗一次得等开春,这要是吃饭沾了油星子,洗都不好洗。
这天,程媛媛勾着母亲的胳膊,搂着宝珠在县城街上办年货。
这个冬天,似乎比以往都暖了许多,街上也热闹了很多。
就连对联也出了金色的笔墨,看上去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真好看啊,这要是贴大门上,跟镶金似的。”李秀英不识字,扯着人家对联赞不绝口,反正就是好看。
“那咱今年就贴这金字儿。”程媛媛干脆的说道。
这一问价格,一副对联外加两个贴堂屋后墙和米缸上的俩福字儿就要两块钱。
这屋里屋外就得四块,大汽车还得给贴个“一路顺风”的横幅,扣了半天,李秀英才一咬牙买了两幅,今年这年三十得好好过。
猪肉一下就看了一整条猪后座。
鞭炮买了七八盘,都是五百响的,一卷一千响的是留着开春头一趟发车给大汽车放得,不能省了这钱,预示着新的一年顺顺利利。
等办完了年货时,程媛媛蹲在路口看着一大堆的东西,这母亲又说忘了买扯布摸鞋铐子,留着来年做新布鞋用的。
“阿姐,这么多,咱仨咋扛回去啊!”
程媛媛也很苦闷,早知道来的时候直接把车开来了,整条街都能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