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满军想打他不假,可没想过跟谁拼命,这大哥明显就是想玩命。
眼瞅着那尖头就朝他扎了过来,程满军的心顺便拔凉。
他一侧身,尖头从他怀里穿过,把它没有扣扣子的棉袄褂襟子给插了个洞。
程满军低头一看,心生骇然。
“啊……满仓……使不得啊,会出人命的。”
看热闹的乡亲也不觉得这是热闹了,不少人上前制止。
程媛媛也吓愣了,她没有顾忌到这兄弟之间竟然还藏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怎么就要把小叔往死里整呢?
“大伯,您不想养老就算了,干啥呢?非要把小叔捅死了您才高兴?”
程媛媛吆喝着,看来这情况,小婶子来了也不顶用了。
毕竟刚才让母亲去叫小婶子的时候,是因为小叔明显占上风,也没有把大伯往死里打,打的都不是要害。
只要小叔停手了,大伯也就停手了。
可眼下,事情反转了,恼羞成怒的大伯,压根就想玩命。
“谁死了?要捅死谁?”
马文静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了,挤开人一眼看见自己男人了,她赶紧跑过去捧着程满军的脸,慌乱的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满军啊,你伤哪儿了,他打你哪儿了?啊?给俺看看!”
眼看马文静疼的要掉眼泪,突然就发现自己男人的褂襟子被捅了个大窟窿。
她回头看着老大手里拎着的尖头木棍,当时年轻时候那股子野劲儿就上来了。
“他奶奶的,敢欺负俺男人!”
马文静火起来,就跟当年拎着菜刀追程满军一样,冲进嫂子家伙房就把菜刀拎出来了,刀头对着外头吆喝道:
“俺马文静错了会低头,可俺没错的时候,谁都不能欺负俺,程满仓,你有种再欺负俺男人试试。”
程满仓吓了一跳,这弟媳一向少言寡语,因为不能生孩子了,还哭了好几天,谁知道跟程媛媛一个吊样,发起火来就动刀子。
“他欺负我好不好!”
程满仓本就鼻青脸肿,此刻就跟个花旦似的,眼珠子一瞪,就差没抽空跑了。
打也打了,闹也闹了,此刻,半夜一点多了,一家人散乱的在院子里都不说话。
程满仓低着头蹲在院子里抽烟。
程满军坐在堂屋门口的门嵌上,仰着头看着天空。
程满意想开腔,却不知道说什么。
接着,便是一家人的眼睛都看向了程媛媛。
“大伯,签了字,都回去睡觉吧,明儿还得开工。”
程媛媛说着,把那张协议书从地上捡起来。
程满仓这是憋了一肚子气也消失殆尽了。
他把烟头塞进脚掌底下,使劲腻了一下,起身签了字,按了手印转头就走了。
那脸上,还有马文静抽的一巴掌印儿。
这个时候,老太太醒了,说是要解手。
李秀英赶紧去屋里伺候。
“嫂子,俺在家里反正也闲着没事儿,又没有孩子啥的,就做做饭洗洗衣裳,俺要是有空,来伺候伺候娘。”
马文静看着门外那坐在门嵌上的背影,她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男人这么深沉。
毕竟,这货跟个窜天猴似的。
突然变得这么深沉,马文静知道,他心里怕是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你不怕脏啊,那你平时没事可以来家帮俺做做饭啥的,伺候人这活,俺干就行。”
李秀英打心眼里喜欢这弟媳,也不舍得她吃这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