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老糊涂了,俺打二嫂干啥子?她有错吗?刚嫁过来的时候,二嫂多孝顺?还不是你自己作的?
要打你自己去打,俺可下不了手。”
说完,程满军理都不理就走了,他一个单身汉,无事一身轻,管那么多屁事干啥?
“这都反了,都反了!”老太太气的把拐杖使劲往地上戳,转头看向大儿子和儿媳妇儿,声音温柔下来:
“桂芝啊,你还不领满仓上卫生所包扎包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就没人挣钱养你们娘几个了!”
话语是温柔,可张桂芝早就烦透了这老太太了,挣钱光养活她们娘仨吗?不还得养你这个老不死的?
可当着男人的面儿,张桂芝还不敢这么直接顶撞他娘。
程媛媛一回到家,陈秀英扶着门框往外东张西望,等男人一进屋,她赶紧把门关上。
“媛媛啊,你大伯大嫂都是记仇的,你干啥说那样的话,以后要是……”
李秀英还是怕的不得了。
“妈,你还想有以后!”程媛媛说着:“你越是怕他们,他们就越欺负咱们。”
“媛媛,你以后干啥事儿提前跟你娘和俺商议商议,都是一家人,咋能随便动刀子呢!”
程满意确实改变了很多,可这次,媛媛有点过分了,他这心里头好不容易改变的东西又开始萌芽了。
“爸,不是我说你,你是一家之主,我们一家老小的被人欺负,你有所有责任,你要是硬起来,谁敢欺负我妈?欺负宝珠?”
程媛媛此话一出,程满意抬头想反驳,可想想也是,他是个大男人,自己窝囊,跟着自己的媳妇儿孩子都被人看不起。
叹了一口气后,他也没说啥。
“媛媛,要不是你说的你爸心服口服,俺都怕他又打俺!”
李秀英见男人回屋去了,这才小声地对女儿说道。
“妈,我觉得爸现在改了很多了,他不会打你了,你要是有什么心事,一定要第一个跟我说!”
程媛媛这么一说,李秀英感动的掉眼泪,她觉得这女儿比亲生的都好。
“妈,不哭了昂,我今儿忙完,咱们明天晚上开个家庭会议,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出来说说。
家里的事情理顺了,啥事都顺当,以后,咱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程媛媛说着就要出门去干活。
“诶,好,都听闺女的!”
李秀英抹抹眼泪,打了一盆水给男人洗脸洗脚。
夜深了,程媛媛有些力不从心,她老想往外看,看看那个人是不是还在,有时候一晃神还真能产生那种错觉,可眨眨眼那人影又不见了。
媛媛啊媛媛,你的匠心呢?你曾经引以为豪的独运之心呢?
一个声音在程媛媛脑子里响起,她叹了一口气,抛弃一切琐事,全身心的投入到手里的木匠活上。
手心从一开始的长水泡到现在的一层起了皮的茧子,这一切,都奠定了她的成长。
烛火摇曳,把那低头工作的背影印在了草棚的后墙上,宛如雷打不动的剪纸一样。
做累了,程媛媛就看看名单,这些家具手工费加起来说啥都得有一百多了,在配上存的钱,孙家的两百块钱根本不用等到下月了。
想到这里,程媛媛干的更入神了,每一块木头以当代并不严谨的工具,做到最小公差范围内,差一厘都是不行的。
天罡蒙蒙亮,李秀英就拿着馒头,端着一碗大桌剩菜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