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的浪涛声使顾云汐从沉睡中醒来。
床幔精致,熏紫的贡缎落上熹微的阳光,那簇拥的斑驳光影处,便隐隐的凸显出窗棂上几朵芙蓉雕花的图形。
顾云汐疑惑的下床,环视四周,发现小阁里的陈设几近奢华。
这是在哪儿?之前、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女孩阖眼,眉头紧蹙,拳头用力敲打昏沉沉的头颅,快速搜索大脑中的每个记忆片段。
门动,一袭玄衣迈步而入,随之有股湿潮而新鲜的凉风灌入小阁。
顾云汐愣在原地,目光呆呆的望着来人的五官。
“……督主?”
诧异惊呼之时,她猛的想起以往的种种。
眼前的男子不是已经奉旨出征南疆了吗,而她本人在换回真容之后,也随程万里等东厂同僚坐船东渡,赶往昆篁岛而去。
如今,怎么会遇到督主?而他们两人此时是在何处?
“督主…南疆、南疆的仗,打完了?”
顾云汐歪歪头,疑惑的问道。
男子并不急于回话,目光深邃宁寂的锁定她,悄无声息掠过她每一寸俏生生的五官,不见丝毫显而易见的讶异流露,恍是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顾云汐倒没有察觉什么异样来,被朝夕相处的人这般目不转睛的凝视,她只顾垂目含羞,暗自欣喜着,督主定是被她的真容吸引,看得忘乎所以。
半晌依然安静,女孩有些小幽怨、小不满,心想:
督主就算再怎么开心,分开许久才是见面,倒不至于无话可讲吧!
“您、您总盯着我看干嘛?”
抬眼,就见他深沉的眸光仍旧直直投在她赧色的脸上,不禁唇瓣翘得老高,语气微有埋怨:
“干嘛总盯着人家?医圣与江太医不过是为我换回了从前的容貌。怎么,您不认识啦?”
男子负手,眉头一紧。
一股强劲的内力将顾云汐拽到男子面前,玲珑身躯重重跌进他的怀里。
“督主?”
她躺在在他的胸前缓缓抬头,吃惊的看着他无俦绝俊的眉眼,一时长睫煽动,那张惶之态无比娇美,甚是引人垂怜。
她熟知他的内力修为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却知他从不滥用内力,何况是对她动粗。
他默默望着她的满眼委屈,冷然撩动唇角:
“那你……又认不认得我呢?”
他忽然问起,声音沉淀而暗哑,与素日里玉石拖曳的磁性有所不同。
女孩眨眨眼,神情关切:
“督主,您的嗓子怎么了?”
指尖触到男子手背,她的全身一个哆嗦,猛然撤了手去。
督主的手掌寒冷如冰魄,这让女孩暗自生起一丝怀疑。
“怎么,你又在看些什么,该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男子淡笑,表情暗纳一丝冷漠。
顾云汐认真审视男子的五官,喏喏的答:
“您…您是督主啊。督主,您的身体不舒服吗,手为何这样冷?”
他清咳一声,挑眉漫不经心道:
“小事罢了,在南疆中了瘴毒,才好不久。”
“哦……”
她双目紧紧注视他的神情变化,轻轻应了声,内心仍存重重疑云。
“您不是去了南疆吗?这里是哪儿,我们怎么会彼此遇到?”
“南疆之战结束了,我乘船沿原路折返时遇到你们的船队……”
“什么?不可能!”
顾云汐错愕,不等男子说完便惊叫道:
“东厂奉命先往昆篁岛,如何会跑到督主的航道上?”
男子轻慢的笑笑:
“你们在海上遇到风暴,主船失火偏离了航道。我找到你时你吸入太多浓烟人已昏迷,不记得以往之事有情可原。”
顾云汐听得面色发白,灼灼追问:
“那程千户和挡头们现下可好?”
男子烁黑的凤目中闪过一抹精芒,笑意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