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刚刚被受力分析折磨了老半天,如今看到沈元彻的脸色忽然就痛快了不少。
果然,有人给他分担痛苦,这痛苦就会少一半。顾准心一松,道:“给你两日时间把这些题全都做完,做完之后再背一遍,务必准确,听懂了吗?”
题目是顾准趁着晚上的功夫赶出来的,所谓温故而知新,他给沈元彻出题目很大程度上也帮助了他自己温习功课,所以顾准也是不亏的。
觉得亏了的只有沈元彻,他不仅觉得自己亏了,还觉得自己被骗了。顾准该不会从一开始就忽悠他吧,早知道押题这么费事儿的话,他说不定直接放弃了。被打断一条腿还能重新接,而绞尽脑汁做题的痛苦,却终身难忘,需要他用好久来治愈。
亏了啊,沈元彻扼腕。
然而他的劫数才刚刚开始。顾准被系统发下来的书折磨,反过来就去折磨沈元彻。
一开始碍于沈元彻的脑子,顾准出的题目都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后来等沈元彻适应了,题目也就越来越难了,有时候难到沈元彻一筹莫展,甚至头发都掉了一大堆。
偏偏他还不能后悔。
有好几回他早上不愿意去廉府,结果还没有。在床上赖多久,廉江州就提着刀找过来了,吓得沈元彻立马从床上弹起来,连脸都来不及洗,早饭都来不及吃,立马乖乖地跟去廉府。
沈元彻已经有了觉悟,他现在就等同于砧板上的鱼,任人拿捏,反抗不得。
顾准再给他出题当中也学到了不少。他本意并不想给沈元彻押题,毕竟若是真的押中的话对于其他学子来说也不大公平。上次只是偶然,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押的那么准。比起押题,顾准还是比较赞同通过做题的方式扩充一下沈元彻的脑子,简直些重点内容塞进他那颗空无一物的脑子里,这样也免得他院试的时候两眼一黑,什么都不会。
系统似乎是从顾准对付沈元彻那找到了灵感,于是它最近都不催着顾准做实验,不催着他看书了,直接拿出十几套卷子。
熟能生巧吗,题目做多了就会了,它也是跟顾准学的。
一个多月的功夫,沈元彻跟顾准谁也没痛快过。顾准为了弄懂制盐之法,也为了温习功课,都没怎么出过廉府的大门。不过他每日都会抽出一些时间来练习骑射,托了沈元彻的服,顾准因为不想输给他,所以勤加练习,如今虽然不能说不错,但也不差了。
顾准发现自己力气也没有沈元彻大,如今的这把弓他用着还不是很趁手,若是能有一个不用费力就能射箭的弓,那边更好了。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最邀请的是即将到来的院试。
顾准与沈元彻学得昏天暗地的时候,罗管事逐渐改变了对沈元彻的看法也逐渐好了许多。
院试前一日,罗管事还在给他们王爷送信儿,言道:
世子爷进来勤勉异常,每每读书读得涕泪交加,晚间呓语时都在温书,想必是近朱者赤。
写完信之后,罗管事还跟着杜嬷嬷一块去了书房,沈元彻连最后一天都不得安生。
顾准在边上盯着,他只能在苦哈哈地背书。眼瞧着他杜嬷嬷已经进来了,沈元彻觉得自己能就着喝汤的借口休息一下,不曾想他的奶嬷嬷直接把汤端到了顾准眼前,那样子比对着他父王的时候还要殷切:
“顾公子,厨房刚送来了鸡汤,正温着呢,您赶紧呵几口吧。”
沈元彻嫉妒心起来了:“那我的呢?”
罗管事笑着奉上鸡汤:“您的在这儿。”
这才像话嘛,怎么能少了他的呢,沈元彻碎碎念着接过了鸡汤。
他总觉得自己的地位是越来越低了,如今就连从小把他带大的杜嬷嬷都便成了顾准的拥护者,再这样下去,他在杜嬷嬷心中的位置岌岌可危!
不行,这次院试他一定得好好考!
彼此被折磨了一个晚上之后,沈元彻总算是能休息上了。他从未觉得床如此的温馨过,甚至想一辈子赖的上面不起来,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再也不会被顾准打扰,更不用做那些恼人的功课。
可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第二天一早,沈元彻还没睡醒便被杜嬷嬷从床上挖起来了:
“顾公子已经在外头等着了,世子爷赶紧穿好衣服去贡院吧。”
顾准顾准,又是估顾准,他这才刚睡没几个时辰呢……沈元彻看着外头天还黑着,哀嚎一声。
这苦日子赶紧到头吧!他实在撑不住了。
第50章 院试(下) 可有信心拿榜首?
天色未明。
这个时辰, 从前沈元彻是绝对起不来的,但是这段时间他过的实在是太苦了,被逼着起来竟然也没有多少脾气。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反正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若是这次能考中秀才那自然皆大欢喜, 可若是考不中的话以后说什么他都不会再考了, 他宁愿自认倒霉, 也不愿意在考场里面再多呆一天。
成败在此一举,哪怕被打断腿他也不会来考了。
杜嬷嬷前一天就给他收拾好了行囊,去考场要带的东西并不多, 只是她们家世子爷娇贵,用的东西都必须是顶顶好的, 所以杜嬷嬷也是花了一番心思。她原本也是想给顾准准备一份,结果人家廉府早就准备好了,哪用得着她出手?
将世子爷送出去的时候,杜嬷嬷还在后面交代:“待会儿进了贡院之后,千万跟着顾公子,他去哪儿您就去哪, 千万不能跟丢了。”
“那他去他的号房我也跟着?”沈元彻较劲儿地问了一句。
杜嬷嬷一脸无奈:“世子爷又在说胡话了, 奴婢不过就是担心您。”
“担心什么呀,我又不是没去考过,前两次不都已经过了吗?”
也是,杜嬷嬷知道自己这是关心则乱。
可是不关心又怎么能行呢,他们家世子爷从小到大除了在王爷手里吃了些苦头,在外人面前都是丁点儿苦头都没吃过。如今突然要入考场,一去还都好几天,实在叫人很难不担心。
沈元彻半睁着眼, 浑浑噩噩地进了马车,结果上去之后就发现顾准竟然还在写写画画,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又是些他看不懂的符号。
之前顾准跟他解释了,不过沈元彻从来也没听懂过。他这个人得过且过,心宽的不行,既然听不懂他也实在懒得问了。
他的这颗脑子是为了吃喝玩乐而生的,可不是为了琢磨这些天书一般的看不懂东西。
沈元彻靠着马车,慢悠悠地问了一句:“我怎么见你一点都不紧张,莫不是真没把这院试当一回事?”
顾准反问:“都这个时候紧张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