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脸色一变:“在胡说,撕烂你的嘴!”
系统想说自己没有嘴,可问题是它根本不敢说话。
要死,它竟然还没有一个小小反派的威慑力高,这以后还不得被他压得死死的?
系统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刚刚他们碰到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落款上写的那个温如言了。长着倒是一副的君子相,不过却总喜欢拿鼻孔见人,方才见顾准过去的时候脸上表情了可丰富了,像是不高兴,又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叫系统费解。
顾准拿了钱,心情还不错,威慑过后还顺便跟系统解释了两句:
“这个温如言温老爷是我一年前结识的主顾,那时我正想去书肆里面卖画,结果跑了好几家都一无所获。半点名气也没有的书生,即便他们想买我的画,也会把价格压到最低。我见这些人实在无耻便绝了卖画的念头。谁想到这时候竟然遇到了这位温老爷,他家境也算富裕,在盐官县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画师了,只可惜,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长进,愿意买他画的人越来越少了。
说来也可笑,那些书肆看不上我的画,可等那些画盖上了温老爷的名字之后,价格竟能翻好几翻。那位温老爷一开始待我尚可,后来约莫是见到自己的画卖不出去,我的画一拿出来却立马被要走,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所以……你就把自己的画卖给了他?还署上了别人的名字?这事儿要是被人知道的话,估计你也会被人唾弃的。”这不是弄虚作假吗,那那些买画的人能乐意才怪呢。
顾准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我别无选择。”
他只想多挣一点钱,家里实在太缺钱。抄书又浪费时间,他每日都得花费不少的时间在读书上,根本抽不出空来抄书,权衡之下,唯有此道来钱快。
在县城里面转了一圈之后,顾准把家里缺的不少东西都购置齐全了。柴米油盐哪样都要花钱,还有他用的那些纸笔更是个耗钱的玩意儿,等到东西买的差不多的时候,顾准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掏出荷包一看,里面只剩下了20文。
这20文就是顾准如今全部身家了,省吃俭用的话,还可以再撑一撑。
每次出门都是这样,顾准早就已经习惯了,他们家一点家底也没有,想存钱是不可能的事,能存点粮食就不错了。
等到了家之后,顾准立马把大半的粮食送去了吴婶子家。
吴婶子是隔壁村的人,嫁给吴二叔已经二十多年了,膝下有两个儿子,张子吴明,次子吴汉,都是忠厚老实人。吴婶子与顾准母亲早年相识,这些年来一直默默照顾准兄妹三个,顾准去私塾里面读书的时候,顾长安和顾长乐两个都是在吴婶子家里面吃饭。顾准也不好白占人家便宜,所以每每备足了粮食。
才刚送完了粮食,顾准就发现自己来客人了。
从吴婶子家里面出来的时候,顾准一见门口停着的那辆马车就猜到了是谁来了。
进去一看,果然是他们的知县李大人。
李况身边还跟着两个衙役,且身着官服,应当是刚从官府里面出来、特意抽出时间来看望他的。
顾准走了进去,心里却在想着应该拿什么态度对待李况。刚走进,就发现李况正在跟两个小孩儿说话。
顾准怕他们人小不知道怎么说话,赶紧出声打断:“学生顾准拜见大人。”
顾长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滴溜溜地望着李况。
她是有些外向的,但平时村里的孩子也不稀罕搭理她,导致她除了二哥根本就没有别的可以说话的人。这会儿来了一个不认识的,顾长乐还是想说两句:“大人是什么人,很厉害吗?”
顾准制止:“长乐,不许胡说。”
顾长乐撅了撅嘴,齐刘海下的一双眼睛也没那么灵动了,模样娇憨。不过李况却觉得他们天真可爱,还认真地回应了一句:“有点厉害,不过不算太厉害。”
顾长乐便是赞同:“那是肯定的,毕竟我大哥才是最厉害的。”
顾长安抱着胳膊,不痛快了。
贴心的顾长乐又继续说:“我二哥天底下第二厉害。”
顾长安这才放下了胳膊,傲气地点了点头。
顾准实在不知说什么的好,
李况却觉得这两个小孩真逗。他的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年,孙子也有,却皮实得很。乍一见到这么可爱的两个娃娃,李况心也软得不像话。
“你把这一双弟妹照顾的倒是挺好的。”他跟顾准说。
顾准稳稳地保持了谦虚的表象:“学生平常在外读书,也没有什么时间教导他们,都是邻家婶子心善,帮忙照顾他们的。”
这事儿李况倒也听金巧说了,知道顾准邻居特别照顾他。李况又看了一眼顾准手上的绷带,细问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劳大人忧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李况却道:“这次你也是代我受过。我思来想去,总不能叫你白白受了这个委屈,所以今日特来答谢。”
说完,李况抬了下手。
边上的衙役立马奉上一只红盒子。
盒子一被打开,系统就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被闪花了。
糟糕,它输了!
这盒子里面的银子得有百两吧?一出手就这么大方,果然不愧是京城来的富家老爷!这么多银子,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啊。系统觉得它这个奖品二十两银子真是太逊了。
只有顾准仍然无动于衷,甚至还婉拒:“大人,这银子学生不能收。”
李况眼神微暗,端详了他一眼,心下思量起来。不要银子,难不成是想求别的?他真是这样的话……
顾准忙解释:“大人,学生家中是什么情况想必您也能看的出来。我如今身无红名,若再有什银钱傍身无异于是自找麻烦。”
李况这才收了端详的目光。
顾准又道:“若是大人真想答谢的话,学生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况心道果然如此,不过还是问了一句:“你有何要求?”
顾准笑了笑:“学生有志于科举,无奈家贫买不起邸报。不知大人能否通融通融,让学生将隔日的邸报誊抄一份带回家细看?”
原来是为了邸报,李况眉心一下子舒展开:“当真只有这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