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好朋友,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想彼此怼一波,实在不是二人的风格。
七海看着风清扬,他没说话,拿着剑就走了。
风清扬转身,走到老皇帝的身旁,看了他两眼。
“你放心,等此事儿已过,我会以死谢罪。”他说完,又坚定不移地说,“没人会看中你这个皇位。”
大概这是老皇帝听得最稀罕的话了。
明明可以直接谋权,杀了他,偏偏放了他,大概……这也就是他这个亲生儿子,最后的善良吧。
在殿门合上的时候,老皇帝的眼角淌下了泪来……
圣旨已下,两国停战。
三日后,北昀国使者上官流云特地飞鸽传书,给了小皇帝一封大功告成的书信。
然而,飞鸽跳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七海,却将飞鸽活捉了。
他从翠竹上滑落,将飞鸽捉在手,而后将那封书信拿了下来。
上官流云奔至前,看着七海,“你这是做什么?”
“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七海看着上官流云,他以为,此事儿还不保险,得多多等待几天。
上官流云一听,一个翻身,落在岩石上,翘着腿,惬意舒心,“依你这意思,你不相信风清扬了。”
七海回,“不相信。”他扑腾了下脚下的石头,直接坐了上去,“不是上官兄说得么,他在老皇帝在的时候,做这种事儿,大逆不道?”
“哦,所以你担心他?”
就是因为觉得如果消息在这个时候坐实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风清扬那儿……
他叹气,想着这件事儿还是算了。
他们所坐的地方,在一片竹林阴暗处。七月季节,天气热。在这儿里多坐一会儿,便会觉得十分凉爽。
竹叶沙沙,坠落下来,落在七海的头发上,胳膊上,衣服上,鞋子上。
有完整的绿叶,有夹杂着枯黄的碎叶,更有被虫吃掉了大半的叶子。
上官流云快速出手,食指和中指直接夹了两片,那两片叶子朝着远处一抛。
两片叶子竟然直接扎进了竹身。
七海虚空靠着,他夸奖,“上官兄内力真好。”
“以前师父都这么教我,谁要是不能以叶扎树,可见内力不成。”上官流云枕着腮帮子,看着七海,瞧他虚空靠着,不禁笑了。
“你不觉得脖子不舒服?”
七海坐起来,回答得好平静,“还好。”
风声再起,竹叶像蝴蝶一般,在空中起舞。
七海有些困,直接往地面栽了栽。
泥土里夹杂着竹叶的清香。
因着竹叶铺得太多,躺上去,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冷。
就那样仰躺在地面上的七海,睁眼看着头顶。
竹叶飞动起来,空气里有星星点点的光芒。
那是日光透下来的结果。
“上官兄,好凉快。来,一起躺着聊聊天?”
上官流云一听,咋呼地望着七海,还没有说话,便跟着问了。
“七海兄有心事儿?”
“有。”七海侧过身,他五官凝着,似乎有些纠结,“上官兄觉得现在我能报仇么?”
报仇?听到着两个字,上官流云就禁不住笑了,眼睛望着七海,“要真能报仇,你还躺在这儿问我?我觉得啊……七海兄,你就是不大狠心!”
“你狠心,你去杀啊?”七海咕噜一白眼,有种莫名的不适感,“你真那么厉害,至于跟我说这么多?”
上官流云戳了戳手,手指抓了一把竹叶洒在七海的手上,像在发脾气,“杀杀杀,你的仇人,我杀个什么劲儿?七海兄,不是我说。风清扬既然能够对付老皇帝,就说明他本人难对付得多。你现在……杀了安阳王,先别说安阳王自己,就是风清扬,你也拿他没有办法?”
七海还固执抿着嘴唇,扬言自己武功很高。
“你武功再高,有什么用?”上官流云手指抬高,手指定着天空。
明丽的天气下,那湛蓝的天穹好像被画笔染就,上面铺着的云朵,像棉絮。
也许踩在上面,还会觉得软绵绵得。
耳边有风,风声鹤唳,听者有心。
七海睁着眼睛,别扭地想,风清扬那天跟自己说,他以后就会是一个保护自己父亲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