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够大,已经可以退位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刚刚在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时候。
门口有小厮上前禀报,说是陛下来了。
深夜到访,难道……二皇子不敢想象,连忙前往迎接。
王妃握着毽子,看了下二皇子书房的方向,找了几个丫鬟,陪着自己一起胡闹。
她们把毽子踢得老高,笑声清扬。
待得老皇帝入府,听见那银铃一般的笑声,方才看见了王妃她们。
一群孩子在踢毽子。
陛下站在走廊里,咳嗽了一声。陈岁荣故作吓坏了似地,奔到陛下的跟前。
“父皇入府,儿媳都未迎接,实在不孝。望父皇谅解。”
“朕这儿媳可是愈发乖巧了。”皇帝看了陈岁荣一眼,眸子里生出些许的柔光。
光芒里,掺杂着的,那无法分辨的哀伤。
愁到了骨子里。
王妃尾随着陛下往里走,由于陈岁荣的阻挠,所以为二皇子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院子里,二皇子已经跪地在迎接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
他跪地,皇帝当没看到,到了门口,才转头,看了二皇子一眼,“别跪着了,进来吧。”
二皇子起身,随着陛下进了屋子。
陈岁荣没有走,就在身旁坐着。
二皇子不想将这件事儿牵扯进来,他让王妃出去候着。
王妃摇头,笑眼明亮,“臣妾可以在这儿为父皇烹茶。”
“不必了,你出去吧。”二皇子讪讪地抬起手来,容颜里夹杂着一丝冷漠和不可形容的正经。
可皇帝看她执意不肯走,就将陈岁荣留下了。
打量了二皇子一眼,皇帝两手兜着袖子,看着他这个胆大包天的儿子,“还记得太子么?”
二皇子两肩一沉,心里琢磨,为何父皇突然这么问?
他理所当然地拱手,言语道,“儿臣记得。”
“简单说说看。”皇帝一抚龙袍,那眼神像要穿透阴沉的乌云。
二皇子点头回应,声音有些沉郁,他答道,“皇兄不孝,带人造反。后在天牢被……赐死。”
“嗯。没错。”皇帝点点头,“原来你知道啊,父皇以为你忘了?”
二皇子起手,跪得端正,“儿臣不敢问。”
“我倒是希望你是真地不敢忘。”皇帝望着二皇子的脸颊,因为太过紧张,他的额头生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他看着二皇子,嘴角上的胡须动了动,犹豫再三地问了,“上次赈灾,你是头功,说吧,想让父皇怎么赏赐于你?”
二皇子两手颤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十分忧伤,忧伤地让他突然想起了太子殿下当日的惨状。
那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就好像主教堂里的人,突然间被人踢出一个洞,然后那个洞毫不遮掩地露出它原本的面目。
那些记忆,忘不掉,那些记忆,却又深藏在心里。一记重锤,不给予任何的机会。
陈岁荣虽然年纪尚轻,但对陛下所说的这些话,也了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