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父亲不喜欢你死!”风清扬仰着下巴,沐浴着冷风,他喉咙哑,难受,想咳嗽,但他忍着。
努力一忍,又终于憋住了。
飞鹰沉默不语。
“父亲不喜欢你死,可你却偏偏要死。飞鹰,我想问问你,你是因着什么笃定,你有死的权利?!”风清扬咬牙,终于坚定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飞鹰的性命,是为他们所救。
算是比较郑重其事地在讨论这个问题,飞鹰抬起头,拱手作揖,他轻轻笑着,“飞鹰,你害了那么多人。说实话,你的确该死。七海从前就想杀你,他的朋友也想杀你报仇雪恨。可是……碍于我,他没有这么做。现如今你自己要主动送死,我……虽然高兴。可谁又能杀了你呢?”
“公子,属下可以为王爷做最后一件事儿。”飞鹰其实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他每次做事儿,都会思考。这大概是他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突然成为安阳王的副将的重要原因吧。
显然,他还是有很大的能力的。
“王爷之所以陷害媚姬,大概也是期望最后有人能够替他承了扁鹤这个特别的身份。只要属下代他去死,就不会有人再盯着他,甚至怀疑王爷就是……江湖中的扁鹤。没有了这层威胁,纵然有人查,也无路可查。”
风清扬不赞同,“不了,虽说我希望父亲能够安然无恙,但是你死了,他好像也不会开心。”他站起来,“此事儿就此作罢,不要说了。”
“公子——”
“还有事儿?”风清扬转过去,看着跪在那儿的飞鹰。
飞鹰拱手告诉他,“已经有人约了属下去长临码头。”
“你仇人那么多,有人杀你很正常。但我相信……你应该有能力对付!”风清扬只轻飘飘地回了这么一句,就扬长而去。
当时风清扬也揣测过约飞鹰前去长临码头的人,但他想来想去,也不会想到招安馆的凤弦公子。
并且还是七海派去跟踪的。
七海这个人,他很了解,如果他真要刺杀飞鹰,根本不会等到这么久。
可是他还是等了,所以他所说得派人跟踪飞鹰一事儿,他完全没有怀疑。
“公子,倘若这一次,属下不能逃过刺杀。请……请您以后多多保重。千万不要为属下一条贱命伤感。”他额头点地,呜咽着说完这句话时,眼泪已经滑过眼角。
看似他是安阳王身边的副将,可他听从的人,不是安阳王,而是风清扬。
所以这么多年来,安阳王令飞鹰做的那些事儿,风清扬或多或少都非常清楚,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他也大概了解了一些。
“人这一辈子,生死不由己。你若想生,那便生,你若……想死。那便死,但……如果真要死,就替父亲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吧!”
“属下领命!”飞鹰拱手,再次磕头。
……
风清扬回忆着那一段经历,走下楼梯,来到长廊,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摊开手掌,用力地掐着手指。
也许是个什么穴位,他掐着那个地方,舒服了许多。然而他虽觉得舒服,却又觉得自己十分可怕。
到了走廊。
暗沉的阴影里,灯笼被风吹得一晃,现出风清扬那温和儒雅的表情。再去看,竟然透出一丝孤独和冷傲来。
像生长在悬崖的花,与生俱来地孤冷。
七海睡不着,推开房间的门,借着屋里的光,他看到了风清扬。
“在那儿做什么呢?”
“吹凉风。”风清扬走进了光亮里,此时此刻,他又显得莫名地儒雅矜贵了。
七海刚好有事儿同他说,于是将他叫进了房间里,说到了长临码头的季明。
“公子,我已经找到了季明!”开门见山地一问。
“他怎么说?”风清扬也好奇问出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