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走得很快,但因为身体虚弱,他走快了,气喘吁吁,仿佛马上就要英年早逝。
七海追得急,笑话他,“桃夭公主明显喜欢你,为何无情?”
风清扬瞥她,眼神冷淡,“你为何把茶杯推倒,害我……”
“我这是让公子明白自己的真心。”七海拎着剑,快步跟上去,眉眼都带笑,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有点儿多管闲事。
看着风清扬往王府门口走,七海不禁正经起来,不再打趣了,他着急地问,“咱们现在去哪儿?”
“……”出来后,风清扬又犹豫了,说实话,他也不知。
七海看他呆愣着,淡蓝色的眸子徐徐地瞟向自己。
此刻,风吹得紧,风清扬身上还披着厚厚的披帛,雪白色的狐毛拢在脖颈间。七海与之相比,却略显单薄了。
他扛着剑,笑眯眯地看着风清扬,“真听我的?”
“嗯。”风清扬异常安静,七海要去做什么,他只跟着。
“陶老因为之若兄受了伤?”
“是。”
“他说的那些话,说真的,我不大相信。”仿佛一个黑色的罩子,突然间被人拉开,露出光明的角来,那个地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逡巡着所有的方向。
风清扬顿着,大概没想到七海会不相信,又或者说,他猜到了结果,却不愿意相信摆在面前的事实,“……你想问他什么呢?”
“很多。”七海提提肩膀,神色正经,“我想去问问,总是好的,至少……能说服我自己。”那张脸,依旧流淌着笑容,似满地橙黄的向日葵,向阳而生。
风清扬没说话,带头走出,“既然如此,那咱们走吧。”
他刚迈步下台阶,管家关伯忽然迈着台阶追出来,“公子,您要去,也得让老奴备马车啊?”他拖着那条瘸腿,日日提心吊胆,脸色明显有些悲愁。
“只是一段路,没多远。”风清扬对关伯的态度还是很平和地,他似乎特别能够谅解关伯的用意。
管家关伯不允许,还是找了小厮,将马车带出来。
很快,风清扬又要继续坐着马车,浩浩荡荡地赶往陶斋了。
马车里,七海仰着身体,两手枕着后脑勺,占据了大部分空隙,风清扬以前是不喜欢的,可现在习惯了,也跟着模仿。
“关伯真地非常关心你!”
“是,关伯一直待我很好。”风清扬笑着回。
“那……安阳王对你可好?”
“我父亲……”这一下,风清扬就停下来了,他……有些不敢说。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心里很明确。安阳王风于则是天底下,对他最好的父亲。
他还记得,少时,自己生了很重的病,父亲为了他,所做的一切。
那些事儿,他永远都忘不掉。
“很好!”风清扬平时回复的时候,有些含糊不清,好像看不透。可这次,他说很好。那眸子却是迅速地亮堂了起来。
似浩瀚星辰,带着点点星光。
“哦。”
然后,七海再也没有问别的什么了。
——
陶斋,风清扬为首,到了门口。伺候陶老的家仆认识公子,立马将人引进陶庐。
陶庐十分安静。
院子里,只有两个家仆在熬药,白雪慢慢融化,地面湿漉漉一片。
“公子,请随我来!”小家仆说着,慢慢地将两人引起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