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听到七海说到这儿,表情呆滞了很久,慢慢地问了,“师兄也提到了这些?”或许是被打得厉害,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囚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一头乌黑的长发似乎也因为几日未曾打理,十分干燥。
发丝贴着血口子,触目惊心的。
七海别过脸,“你……还想回去么?”
回去?
这两个字,在罗敷的心中,可能还有些期待。于是她在二字落定后,就突然间抬了眼。
“恐怕不行。”说出来的话,同她的期待并不符合,“师兄有未了的心愿,他不会走的。何况他中了毒,没几天好活了,他都要死了,难道我还要苟活么?”她觉得有些冷,瑟缩了下,伸手抱住膝盖,躬着身,脸颊陷在膝盖里。
闻步知不知罗敷底细,那双眸子比较淡,仍有好奇的意思,“她怎么了?”
“很复杂。”七海愁苦,“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想着把这人背回去,也不知道放哪儿,就打算将人放在闻步知的药铺,“步知,想杀她的人很多,把她放在你这儿,可行?”
闻步知想了想,很是正经,“你就不怕她连累我?”
“步知一身医术,既可救人,也可杀人。”七海目光里透着淡淡的笑意,十分自信地夸赞道,“我相信,这件事不是难题。”他话锋一转,目色沉重了些,“如果她真麻烦的话,我再想办法。”
闻步知笑了,她压根没有想过这些,伸出一只手,覆盖着七海的手背,“放心,此事我一定竭尽全力。”
七海高兴地快跳起来,眉飞色舞,“就知道步知你善解人意。”
他在药铺没多待,嘱咐了罗敷两句,就离开了。
闻步知将人送到门口,她有些踌躇,“帝都鱼龙混杂,你小心些。”
七海拥抱她,退后,小声回应,“我会的。”
……
返回王府,有关他青梅竹马来到帝都一事儿,很快就告诉给了王府的两位朋友。
安之若坐在凳子上,刮干净的胡须,让他年轻了许多,听闻青梅竹马闻步知,他笑着,“七海兄弟,恭喜了。”
大胡子海之岚咧着嘴,有些害羞,“老大,你说的这位姑娘,就是你之前挂在嘴边,扬言对你千依百顺的那位。”
“没错。”
安之若皱着眉头,目光里泛着光,似笑非笑,“真的还是假的?”
七海扬起下巴,不乐得很,“这事儿还能有假么?”他挺爱面子,故作愤怒地扬起手掌,狠狠地拍在了膝盖上,“过几天一定给你们介绍。”
安之若和海之岚笑着点头,一副荣幸之至的期待表情。
两人分头休息,七海睡不着,到走廊转了一圈,安之若将今日从酒楼买的两坛酒拎到跟前,“七海兄弟,要么?”
七海那双眸子含着光,“要!”
那声音清脆洪亮,听久了,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感。
二人喝酒,安之若有些猛,几乎是灌的。
“看得出来,之若兄心情不痛快!”
“是,很不痛快!”安之若那脸色愈发暗沉,“兄长之死,尚无着落。而我在帝都,耽搁了很长的时间,也没有任何作为。”
七海瞟他一眼,“怪我,如果之若兄没有遇到我,心里就始终有一个仇恨的对象。”
“是!”安之若点头,末了又摇头,“也不对,如果没有七海兄弟,我安之若这会儿只怕早就丢了性命!”他拿酒坛,和七海碰杯,末了,略略失落,“你呢,罗敷那件事儿?”
七海不喜欢把愁苦的事儿带在嘴上,他比较活泼,也比较自信,“嗯,还好,人算救出来了?”
“这么快?”
“用了点儿小手段。”
安之若一本正经,“难道是劫狱?”
七海尴尬,“我想我恐怕还没有这个本事儿,带人劫狱?”如果是自己,那是有可能的,但带个人,做不到。
安之若看向厢房,“大胡子说,你遇到刺客了?”眸中不安,却又狐疑,“可知道是什么人?”
“不知。”七海乐呵呵地摇头,随后提醒了一句,“杀我的人有很多,不过那天太傅府门出来,遇到的刺客,脖子上有青鹰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