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他改变自己,变得不像她自己,他却不肯给予她一些柔情安慰,还要她体谅他的良苦用心。
她知道该体谅,应该体谅,可是,心中的苦谁人知?
难道她就那么好哄,几个月的寝食难安,苦水自咽,就凭他三言两语就能打消了吗?
不,不能,她心里太苦了,这份情,她投入得太苦了,苦到今日,仍旧不愿放弃。
可是,不愿放弃是一回事,给不了他柔情又是一回事。说到底,她艾九儿是孤傲的,是心气儿高的,是能捧在手心里,却不能踩在脚底下的。
罢了罢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总能让她释然的。
“九儿姑娘是醉了吗?”见艾九儿侧躺在雪地上久久没有起身,皇太后出声问道,并命人快上前将她扶起,免得受了风寒。
赫连铭站在雪中,遥看着她道:“九儿,看来这一曲应当改名为凤凰醉了。你,还不起来吗?”
“一曲凤凰醉,谁人心儿碎。”呢喃有语,她缓缓起身,捡起酒壶酒樽和披风面纱,含笑回了座。
她刚落座,巧惠便出现在她身侧,塞给她一个暖炉,又为她轻拍发上积雪,抖了抖披风上的雪为她披上,迟疑了一下又为她遮上了面纱,满满的心疼却无从说起。
“说起凤凰醉,本王倒是馋了。”赫连铭回到席位上呢喃了一声,看向赫连桉道:“皇上,听闻你得了不少凤泽酒馆的酒,可有凤凰醉?”
赫连桉笑着道:“凤凰醉需现场调制,朕得的少许已经饮尽,皇叔若是喜欢,何不要九儿为你亲手调制?”
话落,再次满座哗然,齐齐看向艾九儿,万万想不到那刚开业月余就名噪一时的凤泽酒庄竟是艾九儿的产业!
被赫连桉出卖的艾九儿也不生气,把玩着酒樽道:“皇上,这天下间只有一个男子能有幸饮得我亲手调制的凤凰醉,那便是我未来的夫君。今日皇上不守信将我出卖,日后可没有免费的酒喝咯。九儿贪杯,已有醉意,未免失仪冲撞了圣上,请容九儿先行告退。”
艾九儿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话才说完,赫连桉没有回应,赫连铭却已然起身,旁若无人的道:“本王送你。”
“多谢摄政王美意,不用了,九儿认得路,认得自己该走哪条路,能走哪条路。”说完,扶着巧惠的手站起身来,虽然摇摇晃晃,却也未曾跌倒,很快便已走远。
看着漫天大雪中那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赫连铭自嘲一笑,喃喃自语道:“可叹本王自以为是,她到底是不肯懂本王更多。”
静立在他身侧的苏渡立刻低声道:“主上,她懂,只是难以接受。”
赫连铭苦笑着饮酒,不再言语。
好好的除夕国宴,因着艾九儿带来的一次又一次震惊,落得个败兴而归,倒是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厢,艾九儿刚欲上马车,听得有人喊她,茫然回首,却见一青衣女子疾步而来,看模样生的极是俊俏,有几分英气,便猜测道:“忠义候府上的?”
“正是,可否随九儿县主同行一段路程,青樱有一事相求。”女子福身施了一礼请求道。
艾九儿揉了揉眼睛,问道:“可是为了丞相家的小姐?”
“县主聪敏,青樱正是为了莞儿妹妹来求县主搭救。”
艾九儿又揉了揉太阳穴,点点头道:“先上车吧,不急,你慢慢说来。”
上了马车,洛青樱神色凝重的将丞相嫡女李莞的事尽数说给了艾九儿听,直听得艾九儿酒劲全无,越听越清醒,越听越震惊。
她如何能想得到丞相家的小姐竟是与孟无忧相识已久,不但认识,还情愫暗生,更是于数月前私定终身,珠胎暗结!
如今李莞被关在皇宫中,要她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始终只字不提,只求摄政王尽力为她周全。
赫连铭确实为她周全了,对此事不承认不否认,只说谁若敢伤及李莞极其腹中胎儿,他定不饶恕。然后找来与李莞交好的洛青樱,得知孟无忧竟是那孩子的生父,也大为震惊,万万想不到一介书生也如此大胆,敢与堂堂丞相家的嫡出小姐私定终身。
未免孟无忧担忧,也未免他冲动坏事,赫连铭将他关在书房,要他抄写经书,至今他还不知李莞已有身孕,更是被世人所知。
洛青樱本来是全心的相信赫连铭能处理好此事,可眼看除夕夜了,李莞还被关在宫中,她心急如焚,不得不来求艾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