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您怎么会来这里呢?
大师,您知不知道这府里的惨事儿,其实跟那李氏和小厮都没有关系,始作俑者都是梁老爷宠妾灭妻和那个妾室心肠歹毒......
尤其是那个小厮,名叫秦右。秦右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实则一直在偷偷打量沈过的神情,他更是无辜被牵连了,您说,是不是很可惜?
沈过一直没有回话,此刻却看了他一眼:可惜。
可惜这家伙为人奸猾贪利,为鬼更是恶毒,剧情中的秦右为了保证尤肃的身体不腐,每月必要偷偷下山去吸食人的阳气,花红县不出两年就因为总是死人却又查不出缘由,逐渐人气凋落,很多百姓因此含泪搬家,离开居住了数十年的家乡,在玄过被杀死后,这花红县彻底被改名为鬼红县,彻底成为了秦右的鬼巢,再没有人敢轻易过来。
秦右不知沈过说的可惜是这个意思,还以为沈过是想到了自己,暗道原来昔日伙伴还记得自己,心中欣喜不已。
范温千和许若欢看到二人之时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许若欢更是上来就抱着秦右一通哭,还是被师父敲了脑袋:欢儿,你今年也十四了,不能这样动不动就抱着师兄哭,成何体统。
许若欢闻言连忙松开秦右,擦了擦眼泪:对不起师父,是我太开心了,咱们都没事儿,真是太好了,师兄,我们一起给大师磕头!
沈过立即摆手:不必了,如果小道长非要谢,那么还请收留贫僧一晚就好。
眼见范温千拧了眉头要拒绝,许若欢连忙点头:没问题,我们观虽然不大,可客房还有好几间,我收拾最舒服的一间给大师!
秦右也趁机点头附和:没错,多谢大师的救命之恩,别说一晚上,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看着两个徒弟一左一右你一言我一语就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气结的范温千捂着胸口阴沉着脸就转身往梁府外走去。
他就纳了闷,昔日里讲的那么多佛道不容的事情这两小崽子都给吃了吗?小徒弟今年还小,受了惊吓就算了,那大徒弟尤肃已经二十,平日里最是木讷乖巧,也明白自己的心思,怎么也跟着欢儿请和尚到道观?
和尚入道观居住,这像什么话!
可这个和尚才救了自己两个徒弟,他平日里为人再冷漠也无法将人拒之门外,只得由着沈过跟着自己几人一起走了。
梁府外,县令和一些百姓正焦急地等待着,一见他们出来,立即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谢。
原来就在梁府阴气散尽的时候,平日里受到阴气影响而身体疲惫不佳的百姓们突然觉得自己身上一轻,整个人恢复了元气,纷纷赶来梁府这边,就看到以前像鬼宅一般的梁府恢复了昔日的模样,都连忙对范温千等人跪拜谢恩,口中叫着天师恩德,好一会儿才放了几人离开。
范温千淤堵的心情总算在百姓们的感激中略略好了些,收取了县令先前说好的银两其余一分也不多要,倒是百姓们自发给两个徒弟怀里塞了许多粮食面,无法拒绝的两人只好扛着满身的东西跟在范温千后面往山上爬去。
许若欢到底是年龄小,灵力弱,走了一会儿实在是扛不动身上的米袋,气喘吁吁地摇了摇头就要往地上坐:不行了师父,我,我休息一下,太重了,这些东西起码都有百来斤吧。
转眼无意瞟到沈过,立时吃了一惊:大师,你怎么两手空空啊,我记得刚刚有个大婶还塞给你一筐子苞谷和土豆!
就连范温千为了山上的伙食着想,也接受了一袋米面提在手里,闻言往沈过这边瞧来。
却见和尚白衣若仙,滴汗不沾身地跟在最后,眉眼间淡漠自若,手上分明什么也没有,听到许若欢的话微微抬了眼帘:贫僧自有储存空间,范道长需要帮忙吗?
说完又看了看望不到尽头的山顶,仿佛只是悠哉地看风景,却让范温千意识到接下来还有多远的路得走。
他表情不变,看了眼一脸期待的许若欢,冷声道:自己拿,自己走。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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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鬼奴道士(三)
一脸哀怨的许若欢迫于师父的淫威, 不好再去求沈过帮忙,只好自己扛着米袋粮食往山上爬,心里只想着, 自己背的可都是口粮,不会让自己饿肚子的粮食, 试图麻痹自己的神经。事实上效果也不错,直直撑着他看到了观门。
终于到了。许若欢欣喜不已, 脚下也加快了步子,可身体已经累极, 这一下气息没跟上, 力气自然也没接上步伐,足尖磕到了石阶上,穿着布鞋脆弱的脚触碰上了坚硬的石头,加上许若欢本身使了挺大的劲儿,这一下直接让他疼的眼泪直飚, 身体重心再难平衡, 重重向后倒去。
啊他又疼又惊慌地大叫起来,倒下去的时候看到前面的师父师兄和玄过大师都回了头, 但因为自己走的最慢,距离自己最近的大师都还离了有至少十几米,心中一片冰凉。
完了, 我没死在那恶鬼丛生的梁府里面, 居然要在快到家的地方因为背着粮食太重而摔死了!许若欢心中一片凄凉,只觉自己这样的死法太过难看,对不起师父多年来的教诲,实在太丢人了。
他紧紧闭着眼睛,双手还牢牢抱着沉重的米袋不肯撒手, 心道不能让这米撒了,至少让师父师兄能多吃上一段时间呢。
可下一刻落入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微弱的檀香气息在鼻尖萦绕,背后抵着一个坚硬又温暖的胸膛,这怀抱的主人随即开口:小道士,你是打算抱着这袋子米给自己陪葬吗?
许若欢睁眼就看见一双淡泊的眼眸,那眼神中的古井漾起一阵笑意,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米袋,嗫嗫道:我,我这是想着,别让米袋摔破了,就算我摔死了,师父他们也能多些粮食度日。
沈过好笑又好气,同时又有些触动,将小道士扶着站好,伸手将他怀里的米袋接过来,丢入吟风印中:你要真的摔了,就早些把米袋丢了也能减轻些重量,不一定摔得死,抱着这些,不摔死也得被压死,你师父养个徒弟不容易,你要比这袋米值钱多了。
此刻范温千丢下了手里的东西也走了过来,伸手将许若欢一把从沈过怀中拽出来,声音严厉了些:怎么这样不小心,一袋子米能有多贵重,如何比得上性命!这山路陡峭,尖石众多,摔下去不死也半残,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许若欢被拉得踉跄,脚猛一沾地,就觉得从趾尖到脚踝都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又挨了训斥,顿时嘴巴瘪了瘪,虽然极力忍住,眼泪还是珠子般往下滚,只抬手捂着嘴巴点头认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范道长,令徒的脚好像受了伤,你就不要责骂他了。沈过忍不住开了口,他年龄还小,又这般懂事,实属难得。
本来也不准备跟许若欢计较的范温千又皱了眉,看了眼沈过,冷声道:先谢过大师的相救之恩,不过贫道的徒弟自有贫道来管束教导,道佛本就理念不同,你自然不能懂我的教导方式,错便是错,如今你替他说了好话,他怎么记得住今日的教训,难道以后每次都有大师在后面跟着救他性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