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嬷嬷又道,“再者,他又没有功名在身,如何能配得上您?您可是丞相与夫人的嫡女,且不说那京城有多少达官勋贵想高攀,便是王侯公爵,也是可以肖想的。就比如咱们大姑娘,您的亲姐姐,便是当今和顺王妃,尊贵非凡。”
姜夏啃着苹果随口哦了一声,“那些什么王侯,现在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是有婚约的人。”
语罢又瞧了瞧床边的鱼盆,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的未婚夫,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要本事有本事,真是绝了!
金色蝶尾的金鱼在里头随意划着漂亮的水纹,似乎也很是惬意。
偏偏胡嬷嬷非要没眼力继续说,“姑娘说这话为时尚早,等进了京,您长了见识,就知道了。请恕老身直言,那位应公子,不过就长了一副漂亮模样罢了,我看姑娘一定是涉世未深,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住了吧。”
姜夏,“……”
这话说得,仿佛瀛昼是她养的小白脸一样。
不由想起上回那个满嘴生疮的牙人来,她没忍住,又悄悄瞥了眼鱼盆。
偏胡嬷嬷还在耳边继续,“二姑娘别急,京城有模样又有权势的王孙公子可比比皆是,不知比那位应公子强出多少……”
话还未说完,船忽然猛晃了一下,胡嬷嬷猝不及防,竟一下从座位跌到了地上,摔了个结实。
春梅红杏吓了一跳,忙上前扶她,纷纷问道,“胡嬷嬷,您怎么样?”
胡嬷嬷捂着屁股哎吆哎吆,“我的妈,这是怎么开船的,把我的屁股都要摔碎了……”
姜夏强忍着没笑,瞥了一眼盆里的金鱼,道,“可能遇上风浪了,嬷嬷先回房歇歇吧。”
胡嬷嬷眼下站都站不起来,也只能回房歇息了。
春梅红杏将她搀着起了身,她的一只手还捂着摔疼的屁股,对姜夏道,“二姑娘也好好歇着。”
姜夏点了点头,使劲抿唇不敢开口。
为一开口,她会忍不住笑出来。
啧,那样也太不礼貌了。
春梅红杏要搀着胡嬷嬷往外走,胡嬷嬷还挂念着她,“你们留下伺候姑娘。”
姜夏大方挥手,“不用不用,我要睡一会儿,你们也都去歇着吧。”
三人这才应是,一同出了房门。
房中安静下来。
山君打了个哈欠,叹道,“这聒噪的老婆子总算走了。”
话音才落,却见金光一闪,盆里的金鱼也变回了那副英俊潇洒的人形。
姜夏忙凑过去道,“生气啦?”
瀛昼轻哼一声,“本君犯不着跟一个毫无见识的凡人生气。”
姜夏抿唇直笑,忙奉上彩虹屁,“其实你当鱼也很好看。”
某人一边理着袖口衣襟,一边瞥她,“本君要舒展一下身子。”
莫说人形,他的原身可是龙!如今诺大的身体锁在那样小的躯壳里,实在不怎么舒服。
这话一出,山君也伸了个懒腰,“吾差点吐出来,坐船真不好玩。”
姜夏道,“辛苦了,早知道你留在家里好了。”
山君哼了一声,“谁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瞧瞧那老婆子方才念经似的,无非就想叫你跟她一样贪慕虚荣移情别恋,可见京城风气真不行,吾怎么能放心你一人前去?”
姜夏道,“管她怎么说,反正我是坚定不移的。”
说着又笑着向瀛昼凑过去,无不得意道,“方才我表现怎么样?”
瀛昼垂眼看她,道,“还算乖。”
话音才落,却听山君在旁“呕”了一声。
姜夏吓了一跳,忙关问,“山君你怎么了?”
山君耷拉着眼皮看她跟瀛昼,“你们俩有点恶心。”
姜夏,“……”
瀛昼睨来目光,“不舒服的话,本君可以帮你医治。”
山君哼哼两声,没再说话。
完蛋了,怎么越看这俩人越像要假戏真做的样子?
他单纯的丫头大概还是被骗了吧,啧。
唉,还是顺河镇好,什么时候能回去跟丫头过以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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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胡嬷嬷也是任务在身。
二姑娘在乡野长了这么久,身上必定带了不少粗鄙毛病,府里的夫人怕冷不丁的带回去,叫人说什么闲话,更怕叫丞相不喜,于是便派了她来接人。
一则她是夫人的心腹,二则,她也是当初大姑娘的教养嬷嬷,如今很好可以利用路上的时间,尽可能把二姑娘□□的大家闺秀一些。
不为别的,最起码,不能叫别人看笑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