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烛火通明。
沈妙澄倚在床上,两位大夫俱是半跪在床前,为她在伤口处涂上药膏。
那药膏不知由什么制成,抹上伤口时只让人疼的钻心,沈妙澄满头细汗,只和那大夫说着:“不涂了,我不要涂了……”
那大夫闻言,只恭声道;“公主,您这伤的厉害,不涂药膏,这双手今后就废了。”
沈妙澄满眼的泪花,仍是摇着头,一旁的梁世中见状,只大步上前从身后抱住她的身子,牢牢地箍住她的手腕,与那大夫喝了句:“过来上药!”
那大夫诺诺称是,只用银勺挖出了药膏,小心翼翼的为沈妙澄涂在伤口上。
沈妙澄的身子颤抖了起来,她刚欲挣扎,无奈身男人的力气是那样的大,他箍着她的身子,只让她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我不要上药,我不要……”沈妙澄落下泪来,伤口处的疼痛如蛆附骨,疼的人心眼儿发颤,恨不得立时晕死过去。
“忍一忍。”梁世中声音喑哑,他看着怀中的女子,只不停地与她道:“你听话,就快好了。”
语毕,梁世中转过视线,与那大夫厉声斥了句:“动作快点!”
“是,是。”那大夫冷汗涔涔,越发手忙脚乱,只让沈妙澄疼的小脸雪白,不停的哭泣。
梁世中忍无可忍,只一脚将那大夫踹到了一旁,他的面色铁青,从大夫手中夺过药膏,他看了沈妙澄一眼,只亲自挑出了一勺药膏,握住了沈妙澄的手腕。
他看着沈妙澄那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此时已是变得伤痕累累,骨节处肿的厉害,指甲缝中更有插针的痕迹,足以可知其锥心刺骨的疼痛。
梁世中的眼瞳如墨一样的黑,如海一样的深,他几次试图将药膏为沈妙澄涂上,可他的手竟是颤抖着,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死在他这一双手下,他的手不论是握刀提笔亦或是弯弓搭箭,都从未如此时这般颤抖过,他向着沈妙澄看去,就见她也在看着自己,看着她的目光,梁世中只觉自己心如刀割,不得不起身将药膏塞到了兰姑姑手里,与其吩咐了一句:“你去,手放轻点。”
说完这一句,他再不去看沈妙澄,只觉一刻也无法继续再待下去,他大步离开了沈妙澄的屋子,就见随从已是在外候着,看见他出来,顿时与其行礼道:“皇上。”
梁世中并不理会,见他欲走,那随从顿时跟了上去,恭声道:“皇上,您还带着伤,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吧。”
梁世中不曾吭声,只向着沈英月的院子走去。
“娘娘,皇上来了。”
青儿守在门口,遥遥看见了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她眼眸微震,连忙与沈英月言道。
沈英月闻言心中便是一紧,她什么也不曾说,只卸去了身上的珠钗,在门口处跪了下去。
梁世中刚踏进院子,便见房门口跪着一道身影,看见他进来,沈英月刚欲叩首,梁世中已是抬起一脚,踢中了她的胸口,沈英月只觉一股剧痛,张开口便是吐出了一口血来。
她抬起眸子,满是惊愕的向着眼前的男子看去,她匍匐在地上,看着他站在那,魁伟的身形显得越发高大,他的神色冰冷,带着浓浓的厌恶之色,便是那样的目光让她如坠冰窖。
“皇上?您为何要这样对我?”沈英月眼瞳含泪,只转身扑到了梁世中脚下,攥住了他的衣角,泣道:“就因为妾身惩治了沈妙澄?”
“你是她亲姑姑,你怎能下得去手?”梁世中眸心阴狠,伸出手指捏住了沈英月的下颚,他的指间下重了力气,只疼的沈英月泪水涟涟,几欲晕倒,不得不求饶道:“皇上,求您,求您放手……”
“你求朕放手?”梁世中一记冷笑,逼近了她的眼睛:“你在命人对她用刑的时候,又可曾想过放手?”
“皇上!”沈英月迎上他的目光,眼中有不甘之色闪过,“她要杀您,不是吗?你只差将心都掏给了她,她却还要杀您,这样的女人,你又何必要留恋她?又何必要继续错下去?”
梁世中听得她的话,眼眸中顿时冷了下去,他收回自己的手指,与沈英月冷声吐出了一句:“朕最大的错,便是将你这种蛇蝎妇人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