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朝云眼眶含泪,向着沈妙澄看去,“当初若不是奴婢怂恿您出宫,去法华寺为太子殿下祈福,您又怎会被漠格贼子掳走,受了这么多苦!”
沈妙澄听了这话便是笑了,只不由分说的将朝云扶了起来,道:“我还当是什么,原来就为了这事啊!”
“公主……”朝云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沈妙澄握住了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好啦,这件事哪里能怪你?再说了,若不是那个漠格人,我这辈子哪有机会去那样远的地方?我就不会知道在这个世上原来还有一望无际的草原,还有茫茫的沙漠,还有那么多那么多我看也没看过,听也没听说的地方,这一趟我是走的值了,要说起来,我还有点感谢那个漠格人呢。”
朝云晓得沈妙澄是在安慰自己,只让她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哽咽道:“公主,您别哄奴婢,您在北境受的苦奴婢都晓得,您还为萧少帅挡了一箭,伤口怎样了?”
听了朝云的话,沈妙澄眸色微紧,小声道:“我为萧骏生挡箭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朝云点了点头,“在宫里都传开了,大伙儿都说您对萧少帅情深义重,他日后一定要好好待您才是。”
沈妙澄闻言,顿觉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回京的这一路上,她倒也见过萧骏生几次,只不过两人并不曾说上两句话,每一回她都是匆匆离开,她总是和自己说,这世上的好男儿千千万,既然他萧骏生不喜欢自己,她再去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不就成了?可此时听着朝云的这番话,沈妙澄却是心底一酸,只轻声的说了句:“他不会好好待我了。”
“公主,您这是怎么说的?”朝云一惊。
不等沈妙澄说什么,却见兰姑姑已是带着宫人们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是捧着华丽的衣衫与精致的首饰,看见沈妙澄后,兰姑姑便是领着人行下礼去,笑盈盈道:“公主起来了正好,皇后娘娘吩咐老奴来为公主梳妆打扮,等一会去了接风宴,咱们公主可要艳惊四座的。”
“接风宴?”沈妙澄惊讶道。
“是啊公主,此次大将军和萧少帅联手攻下了漠格王城,皇上龙心大悦,已经命礼部在清风阁设下盛宴,文武百官都会出席,这些衣裳首饰都是皇后命司珍房和司制房为公主赶制的,您快穿上试试。”兰姑姑噙着笑,命一干宫人将衣裳首饰一一放下,自己则是上前揽过沈妙澄的身子,让她在梳妆镜前坐下,为她装扮了起来。
“兰姑姑,那这个接风宴,梁世中和萧骏生也会出席吗?”沈妙澄透过镜子向着兰姑姑看去。
“这一场盛宴的主角便是他们两人,您说他们会不会出席?”兰姑姑的一双巧手在少女乌黑柔亮的长发中穿梭,只温声开口道。
听了这话,沈妙澄心头一跳,顿时从椅子上站起身子,嘴巴里只嚷了一句:“那我不去了!”
“您乖乖坐下,”兰姑姑复又将沈妙澄按在了椅子上,她的目光温和,告诉沈妙澄:“这是皇上和皇后的旨意,您不去可不成。”
沈妙澄的心怦怦跳着,她坐在那儿还想再说什么,可兰姑姑却已不再理会,只命宫人逐次递来了珠钗簪环,为她一一插在了云鬓之间,就连她那一张嫩汪汪的脸蛋上也施了一层脂粉,只显得肌肤越发莹白水润,沈妙澄向来不爱用这些东西,待兰姑姑为她涂上了唇脂,将那一张樱桃小口涂得鲜艳欲滴后,沈妙澄再也忍不住,与兰姑姑发起了牢骚:“兰姑姑,这到底是去吃饭,还是去成亲啊?”
兰姑姑只抿着唇轻笑,待将沈妙澄梳妆完毕了,又是唤来了宫女,几个人一道为她换上了繁复的宫装,沈妙澄的容色本就娇艳无比,如今再一这般打扮,更是蛾眉敛黛,难描难画,她站在那,只如画上的小仙女一般,引得一旁的宫人都是暗暗赞叹。
“瞧瞧我们的小公主,这样一打扮可有多好看,老奴保准儿萧少帅瞧见了您,连眼睛都要挪不开了。”兰姑姑眉眼含笑,上上下下的在沈妙澄身上打量着,当真是越看越满意。
兰姑姑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宫人俱是出声附和,纷纷在那里凑着趣儿,听着这些声音,沈妙澄的眼瞳中却是浮起一丝黯然,她想起自己曾答应过萧骏生,要亲口让阿爷收回成命,退了这一门亲事的,当下,沈妙澄咬了咬唇,暗暗下定了决心与兰姑姑道:“兰姑姑,咱们这就去吧,我也刚好有事要和阿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