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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1)(2 / 2)

昨日我听杨掌院说,第一阶段的阅卷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他们有几天空闲,可以先试着编一编刊。明昙叹口气,推了推林漱容的肩侧,催促道,左右你也把这卷子做完了,上面有范例文章和题解,那接下来,就由我去把它送到翰林院,让杨掌院他们修改整合你且不要操心这事了,快回屋里歇息一会儿吧!

连考了九天,即使心志坚定如林漱容,此时也不禁觉得十分疲累不堪。

虽然她对明昙的一切事情都很上心,也很期待与其余大人们共商折桂题抄第一刊的编撰但此刻,由于多日不曾安眠过的缘故,她满脑子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细想其他。

好罢我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是去了翰林院,也只能给他们帮倒忙。林漱容苦笑了一下,摸摸明昙的发顶,便要劳烦殿下替我跑一趟,把考卷交予杨大学士,其余就自由他们定夺了。

跟我客气干嘛?莫不是考试考傻啦?明昙轻哼一声,弓指敲了敲她的脑袋,熟门熟路地牵着她向卧房的方向走去。

诶对,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

走到门边时,明昙一拍脑袋,突然想起了杨觉知在信中的叮嘱,赶忙问道:杨掌院说了,你们这几个编者日后定然不会只专某题,而是会混杂着出题答卷所以,为了方便读者辨认,你们须得每人给自己想一个雅号来署名,届时标注于刊上。她顿了顿,又笑着提醒,可万万记得要隐秘一些,别被旁人一下子就认出来哦。

唔,雅号啊

林漱容蹙着眉,思量片刻后,忽然抬眼看了看明昙,眸光微凝,展颜而笑。

优昙不是人间种,色相应归忉利天。*

她歪了歪头,慢悠悠道:不如就叫做优昙客,您以为如何?

当明昙拿着林漱容的卷子,快步走入翰林院时,杨觉知早就带人在这里等着她了。

郭函之和齐昀先前见过九公主,倒也还好些;而那性格本就爽朗的董松则一直翘首以盼,都快要把房门盯穿了一样,甫见明昙的身影,登时兴奋地拽住了身边的柳至泽,急急道:柳兄快看!那就是永徽公主吗?

柳至泽一愣,抬头看去,眼神中不由浮上几分钦佩之色,点头道:应当是了。

没想到,能想出折桂题抄这般创举的有识之士,竟然只是个年方及笄的姑娘

董松放开对方的袖子,原本激动的神情渐渐消退,转而成了万千感慨,果真是天家贵女,才能有如此眼界啊!

几人闻言,也不由纷纷点头,发自内心地附和道:不愧是陛下最看重的九殿下!

折桂题抄的出现,对于整个天承朝的科举事业而言,足以称为一座值得载入史册的里程碑。

他们这些翰林院学士,大多都是曾在科考一途中摸爬滚打过来的人,最知道这其中的艰难苦楚而如今,能有《折桂题抄》这般的科考辅导书册横空出世,为天下学子谋福,他们身为前辈,也自然会积极万分,故而一早便来到了杨觉知的屋舍,和掌院大人一同等待九公主到来。

臣等参见九殿下!

明昙刚刚跨进门槛,几人便纷纷恭敬地下拜行礼,直到起身也没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招致公主的不喜。

唯有领头的杨觉知与秦先生跟明昙相熟一些,见后者竟是孤身一人前来,不禁有些好奇地往她身后看了看,试探道:公主,林大小姐今日

她前几日拿到您给的乡试题卷后,就立即开始在家中效仿贡院的规章,好生考了几日,今早方休。

明昙摇了摇头,无奈笑道,您也是知道规矩的她已连续九日不曾好好休息,所以便只托我将答完的考卷带了过来,听凭诸位大人修改即可。

话音落地,面前六人不禁面面相觑,皆目瞪口呆,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掩不住的震惊之色。

按着乡试的规矩,连续考了九日?!

林大小姐居然对自己这么狠吗?

就连杨觉知都差点失手揪断自己的胡子,哑口无言了半晌,叹服道:林大小姐坚毅果决,实令老夫钦佩万分!

明昙与有荣焉地微微一笑,扬了扬手里的卷稿,弯眸说:那咱们也不用再多耽搁,这便开始罢。

九公主发了话,众人当然不再寒暄,立刻准备开工。董松、齐昀二人自知才学不如其他几位,便手脚麻利地备上了几份原卷和纸笔,还特意将明昙请到了主座,让她得以将学士们研题作文的情况尽收眼底。

今年乡试,依余之见,应当尤以第二场最难

不错,第二场的五经题颇为偏门,即使是让老夫来以此作文,一时都有些不好入手。

秦先生既然论及五经,那我便要说说最后一场的策问!其中有三道涉及农耕、水利、粮税,其余则一为沅州大旱,二为年初时天承律的大修订五道题目都如此偏门,纵观各场,能有几人答得出来?

从阅卷的结果来看难呐,难呐。

唉,礼部今回的命题如此刁钻,恐怕还真是得了陛下的授意

几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倒一时忘了去看桌上的原卷。唯有那位年纪最小的大三元柳至泽不曾参与讨论,只默默听了半晌,方才伸手从桌上随意取了张宣纸,翻开一看,登时怔住。

这张卷子怎么有字儿?

他眨眨眼,定睛瞧了瞧,发现卷首处就正正写着一个名字。笔迹飘逸超然,锋尖隐带几分潇洒散朗,细看之下,竟颇有几分书圣王右军的风骨,简直堪称妙在笔画之外。

林漱容

丞相千金名满京城,柳至泽自然听过无数对她的赞美之语。先前与王秩的那场文试,也让其在翰林院声名大噪,笔下佳作更是被不少学士当作范文,日日揣摩背诵,实在让他想不好奇都难。

一位女子,究竟会有何等大才?比之自己这个状元又如何?

于是,怀着些许不甘示弱的心思,柳至泽垂下眼,开始认认真真地阅读起了林漱容的试卷。

水利之兴,攸关国之命脉也尧舜二帝命鲧禹治水、夫差伐齐而筑邗沟,皆是富国强民之策,足见水利之重

京杭运河互通南北,沿途方盛,各省都会客货聚集,无物不有*

我朝不重于此,则当多以先者为鉴,开水路、广修渠,方能令生民早享福惠

宣纸上的字迹仿佛是有什么魔力,让柳至泽的目光牢牢盯在手中的考卷之上,半点都不敢错开。

他的神情也凝重万分,读着这篇论据贴切、献策详实的策问,一边暗自心惊于林漱容的文采斐然,一边又对其所提出的种种兴修水利之法十分认同,打心眼里钦佩起她的涉猎之广。

《水经》、《河防通议》、《吴中水利书》这些与科考相去甚远的书籍,她竟全部都曾通读过,并对其中的句段手到擒来,可以轻易引用原文,从而增强自己策问的取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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