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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1)(1 / 2)

眼看着下属态度这样恳切,诚国公的怒火也不由消解了大半。他迟疑一瞬,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摇头道:只可惜,老夫这些年来派人四处查探,也不曾找到你那姊妹的下落

国公爷不必介怀,阿妹自有她的命数。

竹沥先生深吸了一口气,并未对往事多作纠结,而是将话题重新带回到了明晖身上。

旁的暂且不提,还是先说回二皇子国公爷,依在下之见,您不但不应为此怄气,反而还需得主动和崇乐宫示好一番,方能以谋后动啊。

后动?诚国公听他让自己主动示好,登时频频皱眉,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后动可谋?

一事不成,总还会再有良机。

竹沥先生含着笑,循循善诱道,但是,那横亘在面前的挡路石头,却还是应当多多提防,尽早除掉为妙。

诚国公愣了愣,忽又醍醐灌顶。

先生是说九公主?

竹沥先生笑而不语。

两人主仆多年,无需继续多言,诚国公便已然领会到了他的言下深意。

确实,竹沥先生说得不无道理。

纵然口中再如何责怪明晖,但归根究底,这笔账仍然应该算在九公主头上诚国公咂摸片刻,心思百转,却仍然忌惮于明昙的身份与圣宠,不由有些泄气。

不成不成,那九公主如今深得帝心,可比幼时更加贵不可堪,要想对她下手,绝非那般容易之事。

提及这点,他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中兀的划过一道厉芒,再次沉沉拉下脸来。

当年若扶经你指点后,诓宁妃用文殊兰对她下手,这本是天衣无缝的招数!诚国公愤愤道,奈何那姓祝的不争气,没能一击毙命,反倒为现下埋了如此之大的一个祸患,真叫老夫头疼!

时隔多年再回忆起此事,他仍然觉得肝火沸旺,恨不能将祝之慎父女痛打一顿才解气。

废物!都是废物!

见他似有些怒急攻心,捂住胸口呼哧呼哧喘着气,竹沥先生赶忙递过去一杯温茶,不禁轻轻一摇头道:此计不成,则再生一计只要您肯筹谋,便总能将那块拦路石踢得远远的,又何必自寻烦恼?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十分意味深长。

诚国公饮茶的动作一滞,把杯盏丢在旁边,暂时压下满心的怒意,先生的意思是

在下之所以劝国公爷先与崇乐宫示好,也正是为此啊。

竹沥先生微微眯起眼睛,眸色幽深,出口的每一个字眼都写满了老谋深算。

现下临近夏秋之交,秋猎大典将至,皇亲宗室、文武百官皆会前往东风围场参与狩猎。届时人多眼杂,出个什么事倒也再正常不过他徐徐说道,不过国公爷到底是外臣,在宫内行事不便;若能有二殿下和贵妃娘娘在其中襄助,再来动手,岂非轻而易举?

这话说得已足够含蓄,但诚国公却一点就透。

他负手沉吟,权衡了半晌,终是心中的不甘和怨气占了上风。于是,便干脆爽快地点了点头,与得力干将对视一眼,大笑出声。

不错!不错!

诚国公心情转好,伸手拍了拍竹沥先生的肩膀,大为开怀道:这挡路的石头啊,还是要趁早踢开,方能解老夫心头之恨呐!

婉贵妃收到父亲的信时,其实正在为秋猎做准备。

她挑了两身制式相仿,可用料细节却差别甚远的骑装,一边把普通些的丢给宫女,一边又将那套更为华贵的捧在手里看了半晌,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前边那套拿去给曜儿吧。她摸了摸手中骑装上精致的绣纹,欢喜道,待晖儿回来,本宫再把这套亲手交给他。

宫女低低应了声是,抱着衣服赶忙退下。

恰在此时,崇乐宫的掌事宫女新雪匆匆走到内殿门口,见她拿着衣服正要离开,赶忙伸手拦了拦,蹙眉问:娘娘让你做什么去?

小宫女偷眼望向内殿,见无人注意这边,方才悄声答道:娘娘叫我把这套衣裳送去给五殿下。

果然又是这样。

新雪皱起眉,眼中飞快划过一丝不忍。

她昨日前往崇乐宫的小厨房时,还曾路过五殿下的院子,刚好看到他正在刻苦背书

可惜,既然资质稍逊、夺嫡无望,那无论是做再多的努力,明曜殿下都注定无法像明晖殿下那样得到娘娘的爱重了。

也是怀着这样怜悯的情绪,新雪拦下了小宫女,轻轻打了她胳膊一下,又气又无奈道:你也是个傻的,就这样送过去,也不怕让五殿下对娘娘寒心?你且先把这衣服拿好,待我得空了再给殿下送去。知道了么?

小宫女虽挨了打,却也仍然懵头懵脑,啊?新雪姐姐,这还不是一个样吗?

一样什么一样!新雪没忍住推了她一把,恨铁不成钢,我好歹也是娘娘的大宫女!若让我去送,还能说是娘娘脱不开身,你送又是什么道理?行了行了,赶紧的回去,等我回头有了空,再教你如何在这宫中行事!

小宫女傻乎乎地哦了一声,搂紧手里的骑装,赶紧跑了。

安顿完后,新雪这才整肃面容,踏进殿内,快步走到婉贵妃身边,从袖中拿出一封严严实实的信,恭敬地说:娘娘,诚国公给您寄来的家书。

婉贵妃挑选马鞭的动作一顿,蹙起眉头,兴致恹恹地从新雪手中接过那封家信,展开看了几眼。

可越看,她的眉头就锁得越紧。

宫人们都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她们最是善于察言观色,个个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惊扰,以免被心情不佳的娘娘拿住错处,白白丢了性命。

直看了半晌之后,婉贵妃方才折好信纸,轻轻冷笑一声,冲旁边摆了摆手,新雪留下,你们都下去吧。

其余人等如蒙大赦,风卷残云似的收好东西离开,独留新雪僵立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婉贵妃的脸色,犹疑道:娘娘,国公爷此番来信,可是出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婉贵妃嗤笑,不过是又要差遣本宫这个做女儿的罢了。

诚国公在信里的态度很好,不但分毫没有纠结明晖把所托之事办砸了的意思,还主动提出要给外孙置办一身行头,保管叫他在秋猎上大显风采。

可惜,这些不过是场面话。信中后半段已经挑明,他真正的意思是想让婉贵妃借身份之便,在宫中动些手脚,使九公主在猎场上好生吃些苦头。

婉贵妃垂下眼,在心底冷笑。

她这父亲嘴上说着好听,其实还不是介怀于明昙推拒钟温二人,抢了能让他捞钱的好差事?

不过

眼看因为明昙,皇帝前往坤宁宫的次数愈发多了起来,鲜少再像从前那样亲临崇乐宫。各路妃嫔面上不显,其实背地里都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婉贵妃对此心知肚明。

何况这个明昙,还屡次在朝中大放厥词,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晖儿下不来台

无需父亲提及,这个九公主,也早就成了婉贵妃眼中的一颗钉、肉中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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