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几个面面相觑。
桃桃十分警觉:是不是那个人来了!
不,好像不太对,喊门的是个女的?
白梨梨应了一声,“我爸在家呢,哪位找呀!”然后匆匆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迎了个人进来。
来人是个中年妇女,笑意盈盈的,看着眼生,不是如意村的人。她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净整洁,看起来普普通通,但鬓边却戴了一朵鸡蛋大的红色绒花,显得有些突兀。
“冬生爹,我是张家屯里的媳妇子,您喊我秀娟就好了!”
说着,秀娟就开始打量白家的屋子了,还一边打量一边称赞,“啧啧啧,我今天一进咱们如意村啊,就问人,冬生家在哪。人都说啊,你看我们村哪家最气派,冬生家就在哪!我啊走了一圈就看了一眼我立马就知道了,哎哟咱家可不就是村里最气派的一家嘛!”
这人嗓门大,态度极热情,语气又夸张。
她夸完了屋子夸院子,夸完了桌子夸柜子,最后连白正乾摆放在炕床前的一双破了洞的鞋,也被她夸出一朵花来,说破洞的形状特别像铜钱,一般人的鞋头还不能坏成这样儿,真不如白家。
夸着夸着……秀娟就看向了白梨梨,又看了看桃桃,笑道:“我一早就晓得,冬生还有三个好看得像仙女一样的妹妹!可不就是嘛!”
然后仔细打量了姐妹俩,一手指着梨梨,“这个是三姐!”,又指着桃桃,“这个是四姐!对吧?”
梨子桃子各自点头。
秀娟一拍手,赞道:“哎哟哟冬生爹呀,你是怎么养出来的这么好看的女儿哟!”她的眼神一直紧紧地粘在白梨梨的身上,还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白正乾盯着秀娟鬓边的那朵大红花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两个女儿。
羞得白梨梨一把将桃桃从炕床上薅了下来,拉着桃桃就往外头跑。
桃桃:什么情况!!!
白梨梨把桃桃一路带到了伙房里,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抚着心口缓了下来。
桃桃奇道:“三姐,干啥了?”
白梨梨挥了挥手,倒了几杯茶水,又去了大哥屋里,把谈凤蕙喊了出来,低语了几句。
谈凤蕙跟着白梨梨来到了伙房,一手扶着后腰,一手将梨梨已经斟好的茶水放在搪瓷托盘里,笑道:“这有什么嘛,女孩子大了,总是要出门的!放心啊,嫂子这就过去替你打探打探,看看是谁,看上了我们家的小仙女!”
白梨梨羞红了脸,又担心谈凤蕙的大肚子,“嫂子,你端得动托盘吗?”
谈凤蕙觉得好笑,“这有啥,我又不是资本家家里的千金小姐!”遂端着托盘走了。
桃桃好像明白了,“那个头上戴了朵大红花的秀娟,是媒婆吧?”
白梨梨“嗯”了一声。
桃桃想了想,问道:“三姐,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白梨梨涨红了脸,忸怩不安,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不时地往正屋的方向张望。
“三姐,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嘛!”白桃桃又追问了一句。
白梨梨咬住了唇,半晌才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白桃桃,“谁?”
“你问这个干啥?”白梨梨羞涩地说道。
白桃桃,“我看看我认不认识。”
“不告诉你。”
“那肯定就是我认识的!”
“你、你……”
“你要是不说,我就乱猜了哈!”
“桃桃你别乱说!”
“蒋宏志?”
白梨梨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桃桃也愣住了,“真是蒋宏志???”
她真的就……随便猜一猜,谁知还真猜中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如意村里的适龄男青年们,几乎全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庄稼人不修边幅,再加上大家都是从穿开裆裤起就认识的,又一起长大,太过于熟悉,彼此之间都不太注意形象。
蒋宏志,是如意村里唯二的英俊男青年。
宋秩是最好看的,但宋秩冷漠、话少,冲着谁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尤其是对着年轻女性的时候。
蒋宏志热情、跟谁都能聊得来……是真正的妇女之友,可能是这样,村里的少女们都喜欢蒋宏志。
桃桃猜想,梨子姐姐会不会是因为从众心态,才会喜欢蒋宏志的呢?
毕竟梨子姐姐看起来也不怎么关注蒋宏志。
结果——
白梨梨羞怯地说道:“他人很好的,有一次我们一起上工,我的手被草割了条口子……我们庄稼人嘛,谁在意这个!不就是道小口子,痛一会会儿就过去了。但他就说,女孩子受了伤就是受了伤,必须要休息。他还扶着我走,好像手被割了道口子以后,我的腿就走不动了似的……”
忆及往事,白梨梨满面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