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万千,悲凉乍现,少年抬手轻轻擦掉凌鸢嘴角的血迹,慢慢笑了一声,眼眸深处渐涌悲伤,“好了,别恼了。”
“你觉得不痛快,也并没有谁会好过多少,每次见你这凶狠霸道的张牙舞爪,我的头就一阵一阵地疼。”
他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讨好,还有几许诱哄,“我并不愿如此待你,但你体内药性难以逼退,这病再发作起来,只怕危矣。”
热意迸散了满天星火,心底渴望阵阵,意志脆弱不堪,一如百爪勾挠,实在难耐,凌鸢已是仅靠神智昏昏沉沉地硬挨。
“我危不危的,与你有什么相干?”
炽火焦躁,于经脉中横冲直撞,奔腾涌动,凌鸢毫无反抗之力,恼怒欲狂,愤然骂道,“我就是要死了,你管得着吗!”
满腔悲愤难以纾解,她怒可不遏,一通乱骂,“你最好就趁早快快一刀杀了我,否则迟早有一日会将你挫骨扬灰!”
“我在意?你也不是没扬过。”少年淡哂,眸光慢慢暗了下去,眉目中凝着一点意气,声音沉哑,既似衔恨,又似隐忍。
“确实是要把你弄死了才干净,省得搅得我生生世世烦不胜烦。”
这样一个成日飞扬跋扈的憨孩儿,嚣张凶狠,锋芒毕露,哪怕此刻狼狈不堪,力竭在即,依然透出一股恶狠狠的劲头。
偏偏容色又生得这样美,不啻九天玄女,所望所想,一颦一笑,皆将他人搞得魂不守舍,心神恍惚。
他不由微喟,将她搂得更紧,“苍山路远,身边也无对症之药,如今这个境地,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就当作了一场梦好了。”
暴怒中的凌鸢不其然怔了怔,他这几句话说得愁肠百结,格外酸楚,忽然就令她生出了一股怪异之感...
这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同她说话语气中竟没有半分生疏,仿佛昨日彼此仍在共同渡过。
周身流露出的气息,如同与她认识了千世百载一般亲切久远。
她心中不觉竟泛上些不知名的情绪,忍不住就微微敛起了色厉内荏,直勾勾地瞪着他打量。
眼前这一双黑亮沉静、深沉悠远的眼眸,仿佛隐着永不可付诸于语言的伤痛,氤氲着谁都看不懂的暗涌波涛、哀伤挣扎。
她确定自己并不识得此人,但这一个温暖的怀抱,似带着一股神奇的安定力量,包容所有,拯救所有,竟令她隐隐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