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不会为他解毒,不过是将他救得清醒,此人眼下应当是全身僵硬麻木,既无法开口说话,亦不能动弹半分。
此刻,她为刀俎,人为鱼肉!
凌鸢蹲下身,从靴筒中取出匕首,冷冰冰的刀刃悄然贴住那人咽喉,刀尖扎入少许,一缕殷红血线当即淌下。
“抱歉...第一次动刀,不太熟练。”
她心情大好,声娇如莺,柔慢的语速带着几分天真却又显出几分冷漠,“该先从哪儿下手呢?”
那偷儿面露惊恐,眼中俱是求饶之色。
“嗯...不若就先从你这只碰过我的手开始...”她腕骨一错,刀尖顺着手背与手腕的筋脉缓缓扎入,白刃流霜,血色迸溅。
凌鸢颇为满意,不咸不淡地扬了扬下巴,手中微微使力,刀尖从容一挑,毫不犹豫地就将那人手筋割断。
天下万人,她独准凌飞可碰!
想必那人仍未失去知觉,因恐惧与疼痛,他瞳孔骤缩,翻滚的眼珠胡乱转动,眼睑激烈地摇晃,扭曲成一脸痛苦与绝望。
嘴里不知藏了多少诅咒怒骂,却也只能如一尾在网中不停挣扎、最终将会因枯涸而死去的鱼儿般大口大口地喘息。
凌鸢俯瞰着他这一副在鱼网中挣扎的样子,那满身的泥泞,毫无生气的白色眼珠,无力再摆腾的鱼尾...
一时不免又觉意兴阑珊,兴味索然...倒还不如回家捶凌飞几拳来得开心...
凌鸢怅然抬头,怔怔地望着悬在夜色里的一轮素月。
也不知为什么总是会想起他,自别后,看风是他,看月是他,睁眼是他,闭眼俱是他。
哼!可恶!他定是也悄悄给自己下毒了...他日再逢...定不让他好过!
可是几时...几时,方能再逢...
她脸色不豫,眉眼渐渐变得阴郁,心不在焉地踢了踢那偷儿,“你是想要我给你个痛快呢?还是在这儿躺着等死好了?”
哪料得她话音刚落,一道森然的声音忽地从背后乍起,“是么?小娘们好大的口气。”
凌鸢猝然一惊,霍然扭头循声望去,但见小巷阴影之中,慢慢现出了数道高壮的身影...
一行人也不知隐在其中藏匿了多久,她竟丝毫未觉。
当先一人步态沉稳地从阴影之中缓缓现身,凌鸢面色一凛,下意识地退开几步,口中戒备道,“谁人在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