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好吓人啊这个眼神。
呜呜呜我不想跟公主呆在一起。现在扑进容初怀里还来得及吗?
林含柏颇有些可惜地看向不远处的容初,会不会有点刻意啊
林含柏能注意到的事情,萧启怎么会注意不到。
萧启反射性看向闵于安,完蛋!
她一用力便挣脱了绳子,粗糙厚重的麻绳立时掉落在地上,萧启都没时间把还留在身上的一截儿麻绳扒拉下来,忙不迭几步冲过去,凑到闵于安身前。
萧启蹲下来。
手下微微使劲,麻绳应声而断。而后细致地替闵于安除去绳索束缚,一边扒拉绳子,一边还小心看她脸色。
闵于安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连个眼神都没往她这儿瞅,全身散发着我很生气的气势。
萧启:怎么办,这回气得都不肯看我了,这可怎么哄啊。
她想了想,露出个讨好的笑来:嗨呀,别生气好不好,我马上去解决这件事,绝不会跟她成亲的。
闵于安没有动静,身子又往与萧启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这是要拉开距离的意思啊。
萧启沉吟片刻,觉得应该证明下自己的无辜,又嘻嘻笑着:我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形势所迫么?
典型的渣男语录,渣的明明白白。
是阿兄让我收手的,不是我自己想来的,真的真的,都是阿兄。闵于安在她的话语下抬头看容初。
柴房里头空间不大,说话的音量又没有刻意压低,容初自然是听到了。
容初:有个会甩锅给自己讨媳妇儿欢心的妹妹是一种什么体验?
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有了媳妇儿就忘了阿姐了!这么多年白疼你了!
但是确实是因自己而起,让她们有了矛盾,容初有点儿小愧疚,在闵于安灼灼的目光里点了点头:确实是我说的,阿启只是听了我的话,公主别怪她。
闵于安得了肯定就收回视线,恢复原本的姿势,还是不肯看萧启。
便是情有可原,那也不行!
都不跟我说一说,就任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哼!
小姑娘手抱膝盖坐在稻草堆里,缩成小小的一团,脸埋在双膝之间,眼睛盯着地面,就是不说话。
典型的防备姿势。
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别气了,气坏身子不好。萧启的声音轻了再轻,哄道。
怎么舍得让你难过的,还是为了这种事,谁都比不上你的啊。
萧启说着拉了拉闵于安的衣袖,她力气大,一拉之下,小姑娘被她拉得一晃,就显出了小姑娘那红彤彤的眼。
近在咫尺,距离几乎为零。
萧启甚至能够看见她眼里头因疲惫而产生的血丝,一贯清澈的瞳孔里头盈满了泪光,却没有掉落下来。
小姑娘紧咬着唇,在贝齿的摧残下,唇瓣失了血色,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萧启真的恨不得给自己一拳,怎么又把小公主惹哭了?
不要难过啊
于是萧启慌了心神,什么好话都不要钱地往外蹦:别哭好不好?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我不会同别人成亲的,真的,这辈子都只跟你成亲,不会有别人的。
有什么委屈的说出来好不好,我定不会再犯了,以后你想如何我都依你。
柴房里头的众人被迫听了一连串的好话,也是目瞪口呆。
俩车夫:现在的年轻人都流行这样的吗?这哄媳妇儿的本事比我还厉害,学习了学习了,以后惹了家里那婆娘生气就这样说。
容初:心情复杂,有一种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被拱走了的感觉,也不对,该是这白菜自己长了腿跟着人走了,还生怕那人不肯要她。种白菜的人居然就被这样抛弃了
萧石:这些大人真麻烦。唔,插不上嘴,有点儿想那个总是欺负自己的女人了。
林含柏离得最近,占据了吃瓜群众中的最佳位置,都能看清楚萧启脸上的焦急之色,还有闵于安唇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林含柏:没看错的话,萧启是被糊弄了吧,容初这妹妹有点儿傻啊,被糊弄了还上赶着去哄人,啧啧,小公主这道行深啊,真得取取经。感觉跟小公主学习学习,自己就能拿下容初了呢!
闵于安确实没那么生气,可碍不住她喜欢胡思乱想啊。
先动心的人总是容易患得患失,担心所爱之人对自己毫无感觉,担心那人会就这样离自己而去。
前几个时辰对自己的唾弃简直要把她埋没,就在方才,听到那寨主所言,唾弃又变成了酸意。可现在,听着心悦之人一心一意哄着自己,便是再难过也好了。
闵于安的心里像是从尘埃里开出了花儿来,那花美丽而又娇艳,它颤颤巍巍的,却美不胜收。
闵于安忍了一波又一波涌出来的笑,狠狠咬了口嘴唇,保持镇定。可不能就这样被萧启哄回去了,机不可失,得趁着这机会让她长长记性,然后化被动为主动。
钓鱼之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虽说这鱼滑不溜秋,几次三番上了她的钩子躺在了她的砧板上,却居然还能再翻腾回去的。
鱼儿太能折腾。
所以,她需要更多的、细密的渔网。
然后闵于安嘴角一瘪,杏眼眨了眨,里头本就盈满的泪珠霎时坠落下来。她声声指责:你居然说我不好看!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萧启还没反应过来,闵于安抬手揉揉眼睛,把本就通红的眼揉得更红,我见犹怜,本就是妾身的错,不该无理取闹,现下夫君嫌弃妾身了,也是正常。
好一招以退为进,要不是气氛不太对,林含柏都想给她拍拍手鼓鼓掌以表达自己内心对她滔滔不绝的敬佩!
招数永远是在对特定的人使用时才有效。
就像现在真的信了她的话的萧启,只一心一意想着怎么能哄她露出笑颜。
别揉眼睛,对眼睛不好。萧启攥住了闵于安揉眼的手,阻止她的动作,从怀里掏出个帕子来,轻轻给她擦拭。
手下动作温柔,语气也柔软似水。
没说你不好看,也不会嫌弃你的。谁都没我夫人好看,谁都比不上你。
夫人?
闵于安耳朵动了动,敏锐捕捉到这个词,更开心了,可戏还得往下演。
萧启被她的戏哄的一怔一怔的,压根没能察觉她的小心思。
小姑娘似乎是被她哄住,糯糯道:那,那,你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同别人成亲,也不会同我和离,说这辈子都会陪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准离开。
用的还是萌萌的小奶音。
被戳到的萧启毫无抵抗能力,立时就竖起了手对天发誓,说到若违此誓,就的时候被闵于安拦住,把天打雷劈换成了一生孤寡。
便是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闵于安也不希望她有事,所以一生孤寡就够了。
萧启,除了我,谁也不能陪你走过这一生,谁也不能得到你的爱,你是我的,有我在,就不会孤寡。
你要,遵守誓言。
不准离开我。
***
这厢两个人腻腻歪歪你侬我侬,外头怀着不可告人心思的那一个,心都碎了,还得装出开心的样子来道一声恭喜。
真是人间惨剧。
伊山身着红色喜袍,胸前挂了个手下人做的色彩斑驳的球球。虽有些不伦不类,但配着她那张清秀的脸,在二当家的眼里称得上是人间绝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