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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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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帐,萧启拿袖子擦干鼻涕眼泪,微敛心绪,把方才的情绪都收起来。

她面无表情,心中给自己叫了个好,哈哈,成功蒙混过关。

三关即过,便有人带着她领了军牌,两身常规军服,一身皮甲,一杆长矛,水囊。

这便是她的所有家当。

初入军营便是普通步兵,还没资格穿铁甲,皮甲与那寒光凌冽的铁甲相比,简直称得上是粗制滥造了。

营中各式武器一应俱全,但身为新兵,长矛才是最好的武器,便于习练,招式也不过拦、拿、扎三式。

终于又摸到了这熟悉的武器。长矛既是她安身之本,又是她死去的罪魁祸首。

金属枪头刺穿身体的触感仿佛依稀可见,冰冷而不带有任何感情。几乎霎时间就将她拉回了那日的黄昏,血成了她眼中世界的唯一颜色,委屈、愤怒、不甘喷涌而出。

能在强者如云的军营之中占据一席之地,都不会是什么好脾气的主。

萧启本就是个高傲至极之人,却生生被囚于后院之中,落魄而死,怕是都没有人帮着给收尸。按照当时态势的发展,那女人将自己鞭尸三百都算轻的!

因着她与常人不同,时时与旁人保持着距离,和自己的亲卫都关系不过寥寥,更不必提什么交情了。

前世那般多的顾虑,时刻收敛自己,立功都不敢太多过于出风头,得过且过,却落得个惨淡收场。

老天既然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必定要有些不同才是!

想到此处,萧启振奋精神,重又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进了军营,可就是她的主场了。

杀敌人头,领我的功勋,报那万枪穿心之仇!

所有欠我的,都会向你们,一一讨回。

心绪翻涌间,那人已领着她到了分配的营帐前。

便是此处了,明日便正式开始训练。帐中都有一本军令,务必背熟。营内不许打架斗殴,凡有何争斗均可在练武场上一决高下。

匆匆甩下一句,领路士兵转身即走,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军中士兵在睡觉前都有活要干的,没那闲工夫给新兵当什么知心大哥。

萧启应了声是,还未来得及掀开门帘,便听见里面传来的嚣张之言。

粗狂沙哑的男声响亮,透着副唯我独尊的气势:自今日起,我便是这帐中的老大了!

切,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第6章 争夺

萧启在心中嗤笑,抬手掀开门帘,入眼便是一副混乱景象。

按照镇西军的规矩,一个帐篷睡五十人,正好编为一队。

帐篷不大,两侧是木板铺就的床榻,单薄被褥覆于其上,胜在干净。

屋内正中一张长桌,几把长凳,便是全部。

用简陋二字形容都算抬举了。

粗略扫视过去,帐中中新兵不少,却都横七竖八的倒着。

地面、床榻上东倒西歪着好些人。

夯实的土面还残留些灰尘,他们嘴里不断呻/吟,捂胸口、抱胳膊,显然是刚被揍的不清。

真是应了那句灰头土脸

而那施暴者,赫然就是正中大马金刀跨坐于桌上,喘着粗气,正拎着茶壶往嘴里倒水的络腮胡。

他显然刚经历一番争斗,还没换上来得及军服。

自己的衣服胡乱穿在身上,颇有些暴发户的样子。

络腮胡子遮住了脸颊,看不清面容和表情,只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闪着凶狠的光。

又来一个白斩鸡,络腮胡见萧启进来,放下茶壶,咽下嘴里的水,居高临下道,正好你也看见了,用不着你爷爷我再动手了吧?

不想挨打就快叫声老大,以后这营帐里就属我赵豺最大,所有事情都得听我的!

若我不叫呢?

萧启脚步不急不缓,走到床边放下手里的衣物,又将长矛归置于一旁的武器架上。

才抬眼看他:你又当如何?

***

军中五人为一伍,有伍长管理,管着十人则为夫长,百人需百夫长与副统共同统辖。

五十人的帐篷,选一个统领很正常。

以德服人也好,以武力说话也罢。

新兵入营都少不了这一遭。

如果选不出来,就由负责训练他们的教头选出最优秀的那一个。

上一世的萧启,早早经历过漂泊的生涯,对所谓的统领不感兴趣,也不愿去争。

可军营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强者为王,弱者连饭都吃不饱。

后来怎么样了?

萧启以手扶额,哦,想起来了。

那位一上来就叫嚣着自己要当老大的仁兄,在作威作福过了新兵训练的头三月之后,第一次上战场就壮烈牺牲。还连带着帐中兄弟死了大半。

德不配位,害人害己。

第一次上战场,鲜血与惨叫不绝于耳。

萧启按照所学闪躲拦刺,在马背上长大的契丹人也拿他没辙,不多久就被他长矛刺中喉部,薄弱处对兵刃没有任何抵抗力。

当那人的血液顺着自己抽出的长矛飞溅在脸上,她下意识的闭眼。

我杀人了?

街头混迹的乞丐,见识过这世间的丑陋,揍过人,抢过食,却从未伤人性命。

她吓傻了。

居然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上想起了阿姐。

想起她无力倒在自己怀中,紧闭双眸,脸白得吓人,任自己怎么呼唤,都换不来半点反应。

阿姐,我,杀人了。

对不起。

沉溺于对自己的唾弃中的萧启并未发现,身旁同一个营帐中的兄弟,为救没头没脑冲在前方的统领接连身死。

统领于士兵,是主心骨,也是定心针。

可惜这个统领也只是个纸老虎,被残酷的战场吓得没了章法。

平日在帐中作威作福的神气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怕死,是最真实的情绪。

那一战,帐中五十人,死的只剩三个。

后来她才知道,有些东西,你不去争,就没资格了。

***

什么?络腮胡赵豺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生来便混迹市井,拉帮结派,人厌狗嫌,打起架来不要命似的,就没见过不怕他的人。

还是这小白脸不知天高地厚?

萧启轻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说,我也想做老大,怎么办呢?

我也想做老大,屈居人下的感觉太憋屈了。

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不要当什么普通人。

我有经验、有力气,我不做将军谁做?

一味的退让只会换来得寸进尺,

扮猪吃老虎,日子久了,自己也会变成猪的。

所以上一世才会落得个惨淡收场。

少年这声笑在赵豺看来简直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又听他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闻言不由怒极,粗粗喘上几口气。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也敢跟你爷爷我叫板?

赵豺翻身跳下,几步上前,朝向萧启挥起拳头:我倒是要看看你哪来的胆子!

在他的想象中,这小屁孩一定挨不住他一拳的威力,马上就得躺地上加入惨叫者的队列。

到时候自己可不会心软,再揍上几拳,把他打服,看他还敢不敢出言不逊!

这小子铁定得跪下来求自己。

想象中的事情并未发生,赵豺嘴角还没来得及扯开笑,一只纤细的手掌轻轻挡住了他。

弱柳扶风的手似乎有千钧之力,不费吹灰之力卸下拳头的力道,直直挡住了他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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