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衍果然如他保证的那样认真又努力,全程笑脸,跟年纪足以做他叔叔婶婶爷爷奶奶的前辈们敬酒,这中间自然有热情的,也有态度冷淡的,沈之衍维持着脸上笑容,面不改色地收下所有奇的,警惕的,慈爱的,看珍稀动物......的视线。
酒过三巡,大家都跟平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了,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出发,剧组没有组织第二轮。江一平这导演本身也很养生,因此一圈下来也就喝了两瓶啤酒,散席的候,两人都还很清醒,江导拍着沈之衍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
接下来的日子都要辛苦了,之衍啊,你要经受得住考验啊。
沈之衍原本还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直到第二天大巴车拉着他们一路往山里开,他才明白导演昨晚说的话。《我最美的代》这剧的背景是七十年代的西北山村,因此拍摄地点也选在一四面环山的偏僻农村。农村的地又破又小,一眼望过去连超市都没有,坑坑洼洼的山路让一行人腰都差点颠断了,就是沈之衍这么年轻力壮的男人都有点受不住。
系统在大脑拼命鼓励他:宿主,经过了这一遭,你就海阔天空了。那么多的田,那么厚的剧本,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想挖什么土就挖什么......
沈之衍脸色铁青:你,闭嘴哇呕
......等到了地方,众人都迫不及待地从车上滚下来。
大家小心点,别走散了啊。
这地方看着四面环山恍若孤村,其实已经是剧组给他们挑选过了的,除却过来的一路颠簸,村庄里头,道路宽阔平坦,高高低低的房屋都漆了水泥,双目所及皆看到绿色,还有不少动物自动出来觅食,跟着坐在村子里头的人一样,奇地张望着一辆辆大巴上来的人。
......大家都过来集合了,我们把各自的房间安排下啊,叫到名字的都过来了啊......
沈之衍正低着头巡视,听到那边有人喊,眼睛蓦地一亮,走到刘立原身旁道:刘老师,我们接下来就要住在这了么?
是啊,老江没跟你说么?他见沈之衍两只眼睛都颤了起来,一副接受到震撼消息,脸色剧烈动摇的表情,有点不忍心地说:
这里只有县城有酒店,最近的县城离拍摄的地方有两多小,但是如果你真的不接受,我跟老江......
沈之衍猛地握住刘立原的手,一间连一路上的痛苦都忘记了,动情地说:我接受,我的!刘老师,请你务必把我和剧组其他人同等看待,不要给我什么特权。
这农村,我住定了!
刘立原被他这一通操作弄得有点晃神,愣愣地点头:行,行,你接受就行......
沈之衍松开他的手之后脸上的喜色还有点控制不住,这对他来说是意外之喜,他原本以为他只在这剧本巨多的种田情节下假戏真做,多种田多赚积分,没想到他还够住在农村。
农村,积分的天堂。
不管你是想挖土,种地,培育茄果,开垦鱼塘......总之,只要你在农村,就什么都有可。
沈之衍迫不及待地去看他未来的家,作为男二号,他还是有些特权的,其他人都是两三一间房,他一人一间房,甚至于那房子只有他和房主两人。那是一栋单层矮房,虽然里里外外都用水泥漆过了,但里面摆设非常古老,陈旧的木凳里夹杂着两黑色沙发,对门的电视机是液晶的,里面厨房却还有老式灶头。
房主是六十多岁的精神老太,儿子女儿都在外头,她一人在村里,平做做农活,自给自足,一月用不了多少钱,儿子女儿给的钱还存着给小辈当压岁钱。
对于借住在别人家这事,沈之衍特别有经验,他一进门就热情跟老太打招呼,跟她寒暄,嘘寒问暖,不一会功夫两人就老熟了。沈之衍指着外面一块空地,颤抖着心尖问:
阿婆啊,您这家门口这块地都空着的么?
阿婆年过六十,精神爽朗,一口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空着的啊,我自己种不了这么多地,你看,那是我种的菜,老了,特别新鲜。
其实是这样的,阿婆。沈之衍吸了口气,微笑着说:我有爱就是种菜,平工作压力大,种菜是我解压的一种方式,您看您这边地都空着,我不用来种菜啊?
啊,种菜?估计老太太这辈子也没被人这么请求过,傻眼了一会,很快笑道:你要种就种啊,我是不要紧的。
沈之衍认真地说:没关系么?不会占用别人家的地吧?
不要紧不要紧的,我这住了这么多年了,我们农村不管这些的。
沈之衍说干就干,他来的候带了一些种子,以备不之需,没想到第一天就用上了。他来之前研究过这里的土壤土质,刻意买的适合种植的蔬菜。这会儿他扛了一把锄头就下地了,田里的土有久没翻了,但因为就在房子旁边,平水啊容易腐烂的瓜皮都扔着,土壤湿润肥沃,锄头一把下去就露出里头带着腐生生物气息的泥。
这种气味简直就像一锭强心剂打在沈之衍心上,他仿佛闻到了空气中积分的气味,眼前哗哗哗地闪过金币,他不仅不觉得累,甚至还倍有劲!
一剧组工作人员到的候就看到他们的男二号头上戴着顶LV的帽子,身上是同品牌上衣外套,球鞋上的白色若隐若现即将看不出原来色彩。他拿着一把锄头站在田里面埋头苦干,现在分明还是开春,他却额头渗出汗水,脸上神情带着奇异的快乐,就仿佛正从一锄头一锄头简单重复的劳作中汲取到无数的快乐。
工作人员:......他恍惚了一下,连忙跑下地:沈,沈之衍,你这是在干什么?
种田啊!沈之衍擦擦脸上的热汗,满不在乎地说:我的爱就是种田,只有种田才让我获得心灵的慰藉,所以你不用在意我,这是我释放压力的一种方式。
沈之衍早在岛上的候就想通了,反正不管什么理由,他种田就是很奇怪,不如再加一更加奇怪的理由,让奇怪他种田的人没有办法更奇怪!
要让人觉得一件奇怪的事情不奇怪,就要从逻辑上打败他们!
工作人员也果然如此,虽然他觉得一明星爱种田很奇怪,但既然是爱,那就没有问题了()。
他又想起记者会上沈之衍一套一套的说辞,之前他还奇怪沈之衍怎么懂那么多,背的下那么多复杂的词汇,现在一想,原来是他自己就热爱这些,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沈之衍看工作人员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忍住没翻白眼,看着他道: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是导演有事情么?
没有没有,我就是来看看你有什么不方便需要剧组协调。
没有不方便,太方便了!沈之衍笑得露出两排整洁的牙齿,毫不收敛地向工作人员释放他巨星的魅力:我住在这里非常开心,谢谢你的安排!
工作人员被一瞬间金光爆发的背景闪了眼睛,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说:这,这就。
那你今天休息,明,明天正式开拍。
的,谢谢你。
工作人员恍恍惚惚地走开了,沈之衍看着他背影蹒跚地上了中间的大马路才放心地低头继续翻地。中午候他主动要求做饭,说是第一次来,要让阿婆尝尝他的手艺。上了年纪的阿婆不再讲究俗世的客套礼节,笑呵呵地应了。沈之衍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一边跟阿婆唠嗑一边弄菜。
阿婆,我看到村子里都是老人跟小孩,怎么都没有年轻人啊?
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