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卓好像被这个惊喜给冲击得傻了,他直挺挺地站了片刻,缓慢地收拢手臂,如同抱住此生最重要的珍宝。
他的嗓子里发出低哑的,释然的叹息。
从今往后,他们之间的唯一阻碍也不存在了。
“这像是在做梦一样。”凌卓恍惚地说,“我是在做梦吗?听霄,听霄,我真的可以这么叫你了吗?真的是你吗?”
“这不是梦,你当然可以这么叫我,我就是任听霄。”任听霄含笑说,“不过在其他人面前,还是收敛一些继续叫我利亚吧。”
“真好。”凌卓低低地说,“真好。”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他希望永远都不会有醒来的那天。
醉死在这场梦里也好。
最初的激动过去,任听霄想起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来。
她将黏在她身上不肯松手的凌卓强行剥下来,就像撕下一块强劲的狗皮膏药,严肃地看向他的眼睛:“刚才那阵能量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吗?”
凌卓眸光闪了一下,露出人畜无害,童叟无欺的笑容:“我一直在按时吃药,本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看到任听霄皱起眉,他连忙补充:“能找到那个东西的机会千载难逢,如果放过了,下次就不知道要多消耗多少能量,所以我们不能放过它。”
“我能打败它,因为有这个自信,我才提议要进去的,难道你不相信我吗?”凌卓是毫无私心,全心全意地在为她着想,让她怎么发得起火来,“当时你的能量进来,我差点被吓死……”
“我没事,而且你没发现吗?”凌卓的目光柔和下来,望着任听霄的目光里掺入了一丝骄傲,“你的精神力强度被强力提升了,也许我们可以再次为你做一下基因等级评测。”
任听霄愣了一下,她这才有心情感受一下自己身体发生的改变。
和原本追踪系统时感受到的有明显的不同,那时无论如何都无法穿透的那层膜已经被彻底打通,浩如烟海的能量稍一调动就蔓延全身,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激涌而上,如同滔天巨浪,悍然拍击礁石。
霎时间,两人周围的电子仪器发出尖锐的嗡鸣,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挤压着,不消片刻,距离任听霄最近的能量舱轰地一声,原地炸了。
任听霄惊呆了。
与她相对的,凌卓发出愉悦的笑声。
“听霄,听霄。”他将这个强悍的人形兵器拦腰抱起,抱着她转了个圈又放下来,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快乐,“还没意识到吗?你已经不再是三s级的强者了,星际将为你公布新的法则,不,你就是新的法则!”
“我不再是三s级了?”任听霄重复了一遍,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果我没有估算错误。”凌卓笑着说,“你已经成为星际历史上第一个四s级的强者,如果有这个级别的话。”
任听霄歪了歪头,她看向自己的手掌,白皙细腻,手指纤长,要说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千金手都有人信,完全看不出来这已经成为一双兵器,动辄摧金断玉,甚至能手撕低级机甲。
她现在有这种能量,她感觉得出来。
被两人以往已久的陆博士颤颤巍巍地从遥远的遮挡物后面露出头,任听霄不用回头就知道他在哪里。
“陆博士。”她叫了一声。
陆博士浑身一颤,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声音里还有着掩饰不住的震撼:“殿下……”
“这个能量舱不小心被我弄坏了,还有那些仪器。”任听霄说,“你能把它们修好吗?”
“当,当然没问题!”
陆博士目睹了刚才的一切,虽然以他的身体素质无法听清帝后二人的谈话内容,但是那远古神明般金色的瞳孔,以及后面只凭能量外溢就压碎一叠机器的状况他都尽收眼中,也对任听霄的实力增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带着深深的崇敬躬下身:“一定完成殿下的吩咐!”
“好了,这里没有他们的事了。”凌卓又拉过任听霄手,好像他有哪一刻没有和任听霄有身体接触就浑身难受一样,“我还有些话想问你。”
他乌黑的眼眸望过来,任听霄恨不得马上答应他的所有要求。
两人离开狼藉的研究室,顺着来路在帝宫中行走。
现在整个世界在任听霄面前有了不同的模样,只要停留的时间久一点,她甚至连哪个楼里有几个人都能感觉出来。
这已经远远不是人所能达到的层次了,她之前就已经站在了三s级的顶尖,而现在一突破那层界限,现在再回头看向三s级的实力,就像三s级在看双s级,满是弱势和破绽。
不,这不像三s级在看双s级,这更像是……神在看着人类的感觉。
这个念头在任听霄心中一闪而过,转瞬就被她抛在了一边。
这次凌卓直接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房间中。
虽然和凌卓确定关系已经不短时间了,这却是任听霄第一次来到他的私人房间,她一进来就有些无言。
怎么说呢……非常简朴。
作为帝王的房间,不但毫不豪华,还简单得出人意料,除了脚下铺满房间的那张柔软的地毯,整个房间简洁得就像凌卓在狂风海时的宿舍。
“是不是感觉很熟悉?”凌卓看出了她的想法,他随即做了个很奇怪的动作。
他似乎习惯性地想要脱下鞋再进房间,但是犹豫了一下,又硬生生地缩回来,直接穿着鞋踩上了地毯。
如果这是在今天之前,任听霄可能都无法发现这个细节,但是刚才在凌卓犹豫的那一秒间,她很清楚地感受到凌卓呼吸一窒,她看过去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他僵硬的动作。
凌卓进入房间,招呼任听霄:“进来看看,我尽量按照记忆里的模样还原了,就和我们当年住的地方几乎一样。”
任听霄看了看地面,还是不忍心用这么硬的军靴踩上这么昂贵的地毯,于是她三两下把军靴脱了下来,直接赤脚踩了上来。
凌卓笑着看着她,将她拉到床边,向她炫耀:“连床的质感都差不多。”
任听霄看着他含笑的侧脸,心里蔓延出一股柔软的疼痛。
这么多年来,凌卓一直都没有走出过去的记忆,所有人都在向前,只有他固执地活在过去,活在任听霄还没死去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