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少年细薄骨架的黑色衣袍也不再合身,撕裂开来,给睡于身下闭着目的美人,添上魅惑诱人色。
屋中被皓月气息和堕仙那难以压制的杀气同时笼罩,姜采忽然意识到“囚仙术”成了。
她一下子抚摸上榻上人的面容——摸到了青年的脸。
她惊喜:“也宁?”
她不免自得,古往今来,有本事把“囚仙术”用成这样的,她估计是第一人了。
只是随着他身形面容的完全换位,姜采灵气耗费得更大,她被魔疫啃噬的苦,也跟着加倍。身下闭目青年气息如雪如月,姜采却觉得自己无福消受……她颤抖着撑起身子,向旁侧一倒,哇地吐出一口血。
发丝已散,视野漆黑没有得到丝毫缓解,姜采艰难和体内的魔疫做斗争时,榻上的青年眉目间堕仙纹平复下来,他睁开了眼。
姜采感受到了,她偏过脸朝向他,唇间还沾着血,她却无所谓地笑:“我这法术比你赶路都还快吧?”
张也宁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她这副虚弱不堪、即将被魔疫同化的样子。
他的所有感情,融成了一句话——“混账!”
姜采笑。
下一刻,她“砰”一声被张也宁推倒,被揪住衣领。他冰雪般的面容因她而近乎扭曲,凌乱发丝在他翻身间落在她身上。姜采灵气耗尽,虚弱地被扣按在榻木上,她还是忍不住笑。
她自己自嘲,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换她以前,她绝对想象不到她会仗着张也宁的心软,而行这般强迫他的事。
她卧于他身下,在他气怒之时,只困难无比地抬臂搂住他脖颈,让他倾身下来。她亲他唇角,他转头躲开。姜采气息很弱:“我这么辛苦,只是想让你过来。你怎么天天骂我‘混账’?”
她看不到,张也宁的唇角被她吮得红润鲜妍;但她听得到,他的声息和重明一样混乱,分化身的所有,都能被他本尊继承。
张也宁盯着身下的姑娘,他看她眉目间的魔疫嚣张要出,也看到她蒙着眼的白布渗出血泪。她这人为达目的一贯强势,对自己的身体竟毫不珍惜。
姜采好像察觉到他压抑的呼吸,她顿一下,轻声:“没事,我能困住魔疫,不会被同化。我已经习惯了……你当知道,唔。”
她的唇被他吻住。
姜采僵硬。
这是极为缠绵、亲昵的长久的吻,气息交换,不分你我,是她难以想象的断情后的张也宁第一次亲她。他这般缠绵,这般亲热,呼吸间如烧着火一样,姜采本冷静下来的呼吸,被他那把火重新烧了起来。
姜采恍惚:这是什么状况?
他不仅亲她,还搂抱住她,温热的手指流连于她颈间,时冷时热。
姜采不由跟着情动,她却很不解:这是断情的人能做到的吗?断情的人,会这样亲吻另一个人吗?先前时光长河开启前,她亲吻张也宁时,张也宁分明抗拒十分,完全不如此时这般主动。
她一直以为,她再等不到他主动亲她了。
她以为,日后二人的亲热,需要靠她时时厚脸皮硬上,需要靠她一次次强迫于他。
那般滋味是不太舒服……但她以为,她和张也宁之间,也许很长时间都会这样。
他的唇离开了,吻落在她颈上,埋头于她肩窝。她呼吸和他一样,心脏起伏间,她抱住他腰身,恋恋不舍。呼吸不定间,黑暗放大了他们之间的吸引力。
姜采心里痒得厉害,可他的主动真让她心慌——纵是要牡丹花下死,她也得死个明白。
姜采在黑暗中哑笑:“这是做什么?我用囚仙术对付你,你还亲我?这总不会是在吃重明的醋吧?”
张也宁声音在夜中清寒又遥远:“日后,不许再亲重明……我们双修吧。”
姜采:“唔,好……双修?”
她吃惊无比,撑身要坐起来,动作剧烈下,被张也宁重新按下。张也宁蹙眉:“做什么?”
姜采被按在榻上,因灵气耗尽而反抗不了张也宁。她并不因灵气耗尽而恐慌,却因张也宁的话而恐慌:“也宁,你这样,真让我费解,让我不解了……我以为,我能得你主动一吻,已经是上天恩赐了。我何德何能,让一个断情的人提出和我双修?
“你告诉我实话吧。你莫不是打算移情别恋,或者我快死了,你要给我送断头餐,让我美最后一顿?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不要了。”
她声音里带笑,这时候还在开玩笑。她声音里其实带着恐慌,但是如今感情淡漠的张也宁,隔着雾看她,他那刚刚生起的情,不足以让他看出姜采的恐惧。
他说:“我只是在想,姜姑娘,你的眼睛始终看不见,终是不便。我试图用月光精华为你疗伤,但是你体内的魔疫也在吸取这力量……我无法很快让你复明。可你眼睛因我而坏,我不能不管你。
“如今你要跟着云升公主做事,常日不在我身边,我无法护你,你若受伤,我情何以堪?既然如此……不如想办法帮你先复明吧。”
他说得冷淡,姜采听得专注,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姜采微笑,她听出他在关心她。虽然他把话说得这么没有感情,把事情分析得这么公私分明。
他又道:“何况我的堕仙之力,也需压制。我本人压制,又不知要耗费多久……双修对你我都有用,能帮你疗伤眼睛,也能帮我压制力量。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抛弃那些束缚,双修便是?一次双修未必能让你彻底复明,但我的仙人之力反哺给你,必然能让你比现在好很多。
“姜姑娘,你愿意与我双修吗?”
姜采哪有不愿意的,她眼馋他已经很久了。
她一本正经地竖起大拇指:“张道友好气魄!”
张也宁沉默。
他这么沉静半天,姜采躺在床上等了半天,他还在僵坐。重明的黑色衣袍穿在他身上太小了,他在夜中坐这么片刻,姜采已经心动得无以复加,却等不到他倾身而来。
姜采善解人意:“你若压力太大,说服不了自己主动,不如我来?你乖乖躺下享乐便是。”
张也宁:“……我是在想用哪门双修法术,我要先教你口诀。”
姜采因自己的淫心色胆而脸红了。
她尴尬地“哦”一声,听张也宁说:“姜姑娘,我教你口诀,你需要好生记住,中间不要出差错。若是出了错,就白来了……得重头再来。”
姜采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