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微笑:“姑娘在刻意模糊了。许多修士被关押进来,与我们是出于同样的目的——想查清芳来岛发生了什么事。你将这部分人当成是买卖无生皮的人,未免有些过分。”
她转着手中杯子,眸子低敛,笑意浅淡:“让我猜猜,你非要留下这些人,是什么目的呢?真的是嫉恶如仇么?”
盛知微:“那姜道友以为我是什么目的?”
姜采笑:“我以为啊,是你练就的‘无生皮’还不够数量,远远不够你用。你将我们先放出去,然后趁这段时间,将所有被关押的男修都练成无生皮,来供养你这个‘逆元骨’。”
她笑容冷冽,蓦地抬眼,目若寒电刺向盛知微:
“你们母女二人携手,做了一出好局,让我们以为为恶的一直是你母亲。但是……七月七日,万人来诛之仇……你怎么可能忘?”
盛知微淡漠:“我为何不能忘?我可是正人君子,从不作恶的。”
姜采手抬起,笔直地指向盛知微身后的长水:“你若是如你说的那般无辜,你怎会留下一个和江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长水到底是谁,到底是不是江临……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
“江临”二字一出,盛知微瞬间暴怒,飞身袭来:
“闭嘴,谁也不许提‘江临’!”
姜采手中玉皇剑出鞘,飞身相迎。但盛知微攻势极猛,出于诸人预料,她一袭之下,竟让姜采向后倒飞三丈,跌摔在长柱上。所有人皆惊讶,张也宁抽身而走,扶住姜采。
他诧异看她。
姜采同样诧异地看向盛知微。
巫长夜惊得合不拢嘴:“她的实力这么强么?姜采,连你也打不过她?”
姜采眸底森然,扶着剑站直:“你果然练了‘逆元骨’!你找了多少‘无生皮’供养你,才实力提高这么多?”
在梦中,一百年前,那个盛知微根本不是那些长老的对手;现实中,盛知微一击之下,能逼退手持玉皇剑的姜采……一百年间,她到底杀了多少男子,才有这般厉害的修为?
盛知微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声变大,渐渐转为带着凄厉的狂笑,头顶的开阵星河消失,整座宫殿重重缩小,沉闷压力逼向众人。几人各自取出法器,来应对盛知微。
殿中烛火摇曳,盛知微面容大气辉煌,却森然无比。
她向姜采再次杀来:
“我杀了多少人?那怎么能叫杀?那只是供养我的‘无生皮’而已。
“我太后悔了,我后悔我没有早早这么做,才害死了江临。他说我天赋极好,让我好好修行,可是我总是不想承担自己少岛主的责任,我总想逃离这座困住我的芳来岛……都是我没有好好修行,他才代替我死了!
“多少‘无生皮’,多少人死,也换不回他!
“修真界,你们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儿?人人都说魔该杀,那心里有魔的,不知道有多少,凭什么杀死我的江临!”
她双目赤红,她将姜采当做主要对手,一招招袭来,皆要姜采性命。她修为飞涨这么多,姜采手中玉皇剑因在梦中碎过的原因,此时成了拖累。
姜采步步后退,盛知微步步袭杀。
张也宁手中青龙鞭飞出,从后袭向盛知微。盛知微挥手间,一把掐住了青龙的脖颈,将鞭子与人一同甩出。前方姜采再次纵来,二人联手对付盛知微,却依然拿不住盛知微。
巫长夜咬牙,高声:“我来助你们!”
谢春山和雨归二人也入场。
这场战斗,比他们在梦中经历的那场“灭天之战”更为骇人。
只因盛知微功力攀升太多!
若是姜采的玉皇剑没有损坏,若是张也宁本尊在此……他们都能拦住。偏偏这时候他们自己掉了链子,非但打不过盛知微,还不断被盛知微打倒。
短短百招之内,五人皆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而盛知微反而功力涨得更多,仍在攀升。
数息之后,谢春山再一次被打飞出去,他咳嗽着靠在墙上缓一缓,拉住了旁边摇摇欲坠的雨归。
他左右看看,拉住雨归,低声:“她功力攀升太快了……你知道是何缘故?”
雨归脸色惨白,道:“定然是海滩上那个大型祭台上的祭祀又开始了!更多的人被炼成了‘无生皮’,应该全都……供给了盛姑娘!”
她骇然:“这么多的无生皮,从来、从来没有过……”
谢春山咬牙:“走,和我去海滩!”
雨归回头看那瓦屑乱飞的宫殿中的打斗:“可是……”
谢春山严厉道:“阿采与张也宁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她二人联手,再加一个幻术厉害的巫家人……这三个人都拿不下盛知微的话,我和你留下又有什么用?此时打断祭祀,阻止盛知微功力继续攀升,更加重要!”
雨归绝望:“可是就算这样,我们开不了阵就离不开这里……”
谢春山:“百叶相护,展眉姑娘去想法子破阵了。他们巫家的幻术,在这时候也是有点用的。”
雨归一愣,这才明白原来百叶和巫展眉早有别的安排了。她被谢春山拉走,二人纵身飞向海滩,身后岛中女修们追上去。
殿中剩下的三人围着一个盛知微,战得酣畅淋漓,也更加艰难。
盛知微已近乎癫狂,喃喃自语:
“都说他是魔,都要杀了他……那我就让所有人看看,我不成魔,但是谁才是修真界最可怕的人!魔没有摧毁的,我来!”
她一掌掐住姜采的脖颈,将人按在地上。姜采的玉皇剑脱手被扔出,她唇下渗血、眼前发黑,这疯癫的女子实力,让她抵抗得颇为艰难。张也宁一鞭袭来,盛知微躲也不躲,任由鞭子抽在身上,让半边肩都染了血。
巫长夜吐着血,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他额上滴血,视线模糊地看着姜采被盛知微压在身下。
盛知微根本不顾其他术法的袭击,她一心要先杀了姜采。她眼睛渗红,眼睛盯着姜采,倒映着的却是别的什么。姜采怔忡,又一阵阵地犯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