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郑大峰当时往门里边看一眼,就会惊讶地发现,餐盘里的饭菜沈灵雨一口都没有吃过。
她从背包里翻出一袋开了封的压缩饼干,就着一瓶矿泉水,带着满脸绝望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这样的事情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沈灵雨用含混不清的声音问自己。
连着吃了两块饼干,沈灵雨感觉自己吃不下,恨恨地把饼干塞回到背包里,把早饭端到门口和昨天晚饭放在一起,刷了个牙回来做了皮肤护理,倒在床上继续睡觉。
沈灵雨心想,这样的日子只要过上两天她就能疯掉,还好,外面的那些人没有让她等那么久。
到了中午,郑大峰又来送饭,这次沈灵雨没有开门。
任凭外面怎么叫,她都从床上起来的意思,反而是戴上耳机看起了电视连续剧。
敲门声越来越急,即便是戴着耳机也无法将声音完全阻隔。
突然,敲门的声音停下,沈灵雨摘掉耳机,听见有脚步声渐行渐远,那声音很是平稳,没有哪怕那么一点点的慌乱。
于是沈灵雨笑了,郑大峰那只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不枉费她吃了这么多令人讨厌的压缩饼干。
这样想着,她又从盒子里摸出两块饼干,皱着眉头送进了嘴巴,每一次咀嚼都像是在给自己上刑。
如此一直挨到晚上,送饭的人如约而至,沈灵雨躺在黑暗之中,静静听着郑大峰的脚步落在门外停顿了很久,才抬起手轻轻敲击房门。
敲击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重,沈灵雨始终默默听着,连一声大气都没有喘。
她听着敲门的声音,从杂乱的节奏中听到了喜悦,甚至兴奋,郑大峰终于开始喊叫:“开门!快开门!我是来送饭的!你怎么连中午的饭都没有拿进去吃?”
他的声音之中藏着喜悦,因为要压制这一份喜悦,给自己减轻麻烦,他喊得破了音。
于是沈灵雨忍不住笑了,笑得无声无息。
沈灵雨听到郑大峰的脚步,在门外渐渐走远,过了约莫有五分钟的时间,更多杂乱无章的脚步向这边靠近。
沈灵雨起身,仔细整理自己的头发,戴好人皮面具,等待大门打开。
光明投射进黑暗的那一瞬,沈灵雨脸上浮起了微笑。
她对上那些从门外探进来的脸,他们或惊讶或愤怒,然而更多的是不解。
“郑大峰,你说她死了?”中山装回过头去,狠狠剜了郑大峰一眼。
后者缩着脖子,好像自己做错了天大的事情,一吭都不敢吭。
“这个女人的确是玩了把戏,你就不要怪这个厨子了。”
小眼睛记恨着沈灵雨对自己做过的事情,看向沈灵雨时眼睛里恨不能飞出两把刀子来。
他端起了放在门外的餐盘,给大家看。
“这是中午的菜是没错,这个女人中午的时候没有吃饭。”
“她是故意引我们来到这里的。”
屋子里的灯被打开,众人涌进来,便有人注意到放在门内一角的两个餐盘。
“许清不只是中午的饭,从昨晚到现在她一口饭都没有吃过。”
说话的人有些惊讶,他忍不住喃喃:“许清是要干什么?忍住了不吃饭,难道就是为了伪造死亡,引诱我们来到这里?”
可是说不通,他摇摇头:“如果是那样,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饭应该也放在门外,端到屋子里来又不吃掉,除了她自己的胃遭罪,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众人探索着,将目光放在了沈灵雨身上。
沈灵雨顶着许清这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享受着众人注视的目光。
她左右摇摇自己的脖子,说:“我知道害死第一个人那凶手是谁了。”
这话一出口,便有人忍不住出言嘲讽:“害死第一个人的凶手不就是你?你搞得兴师动众,难道是为了自首,争取个什么宽大处理?”
沈灵雨并不在乎他的嘲讽,只是默默摇头:“你这样的人去到哪里都是白去,因为脑子里有碗那么大的坑。”
这话可把人气坏了,那个人冲过来就要和沈灵雨决斗,被中山装一把扣住,推到了一边。
“害死第一个人的凶手?呵呵,你想说的话,我就让你说一说,你说那个人是谁?”中山装眯起眼睛,似乎想要用自己那双凌厉的眼睛,看破沈灵雨的内心。
可惜很快他便放弃了,因为他看见的只有沈灵雨笑眯眯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