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无趣啊。”沈灵雨低声呢喃,摸索着找到那张被安排给自己的木板床,慢慢躺了下去。
她好久没有睡过这么硬的床了,在事务所时许砚娇惯着她,把床垫和被子都换成她最喜欢的,灰叔也娇惯着她,教过她怎样能够把床铺得很舒服。
沈灵雨倒在硬邦邦的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她胡乱做了许多梦,每一个梦里都有林淑文哭着问她鬼王下落的声音,每一个梦里,她都要摇头不肯让林淑文知道真实答案。
因为睡得极不踏实,当有人走近屋子,她几乎是立刻就醒了。醒来之后懒得动,依旧躺在床上懒洋洋的,和小孩子赖床一样。
“你睡得着?”来人用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问道。
沈灵雨没有理他。
那个人也不尴尬,依旧用机器一样冰冷的声音问:“为什么要杀贾英英?”
沈灵雨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把他的声音抛道脑后。
屋子里沉默了很久,沈灵雨没有感受到那人的怒火,那人安静得像个死人,但是她不认为那人真的已经死去。
“我有很多时间,你想耗着那就耗下去,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一直有这样的好心情,在一张连稻草都没铺的木板床上睡一辈子。”
沈灵雨终于听够了这个人的声音,慢悠悠坐起来,问道:“你知道siri吗?”
黑暗之中,她可以感受到那个人的不解。
“你说这个做什么?”那人问。
“siri说起话来都比你有感情。”沈灵雨慢悠悠答道,因为看不见,也不用关心对面人脸上是什么颜色。
她以为这话会激怒对面的人,结果却没有,那人依旧是用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问她:“你为什么对贾英英下手?”
沈灵雨在肚子前摆摆手,反而有些不耐烦:“是什么缘由你们都替我编排好了,也不必费尽心思再来问。你要是愿意费心思,那就麻烦你帮我买两盒补水面膜来,我要那个口水味的牌子。”
“放肆!”对面的人忽然发了火。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是连苍蝇都飞不进的地方啦——”沈灵雨用气死活人的轻快语气答道。
“我的命握在你们手中,接下来怎样全凭你们心情了吧。来,给我剧透一下,我是会被锁在这里直到老死,还是被你们干掉?”
也不管对面人现在是怎么个想法,她自顾自说下去:“如果要把我关到老死,请定期给我送面膜来,如果要把我杀掉,那请在我的坟前种上一棵银杏树,我——”
“你真是个人吗?”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沈灵雨。
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沈灵雨早发觉了他的存在,只是这会儿才肯开口说话。
“随便你喽,你说我是人是神是鬼,我都敢认。”
“牙尖嘴利,”机械音接过话头,“你以为到了这里你还有离开的可能吗?”
“既然你们认定了我谋杀贾英英,那我想出去的确是难了。”
“你就不想离开这里?”
沈灵雨只觉得莫名其妙,开口刚要说话,又意识到什么,撇了撇嘴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刀俎为何要和鱼肉说这些废话?”
对面又是一阵平静,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平静,性子沉不住的那个这会儿有发脾气的意思,被满嘴机械音的人拦住了,屋子里才彻底安静下来。
“看资料你已经结婚了,结婚的对象名叫许砚,在失踪之前是酆城玄界的一位风云人物,他对你的感情令人艳羡……”说到这里机械音又停住了话头。
沈灵雨知道这是在打感情牌,利用许砚让她松口。
“不是说了嘛,”她依旧摆出无所谓的样子,“要杀要剐麻烦剧个透,什么罪名什么动机全凭你们编排,反正我也没办法反抗。”
沈灵雨摸索着靠在墙边坐着,让自己表现得像条无所畏惧的咸鱼。
“说吧,你这双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机械音终于不再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