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子的话一出口,会客厅里霎时陷入沉默。片刻的死寂过后,老爷子扶正自己的帽子,问:“这位公子,莫不是苍瞳元老级别的人物?”
徐公子的折扇在掌心轻敲,他微微颔首:“小姓徐。”
慧姐说了几件新城那边出的事,把报纸上的相应报道也传阅下来,供大家进一步了解。按照她的意思,出事的那些地角,按正理来说,绝不应该岀那么大的事儿的。因为,那些都是风水特别好的地角。
比如新城那边的商业区,旺到不行的地角,过年时起了一场大火,烧了十几个小时。比如新城那边在建楼房倒塌,死了八个人。再比如新城那边的玄界,这些日子就没消停过。
能够引起注意的事情基本出在新城,也难怪大家怀疑这一切与苍瞳有关。
沈灵雨啜饮手边矮桌上的茶,这茶水的滋味儿比在天香楼里品尝过的那杯,还要妙上许多。城池命脉什么的,她大概也知道有多重要,只是,她一个半吊子术士,这种事情再怎么也轮不到她来操心。
一片哗然之间,林奇向徐公子发难:“苍瞳元老一级的人物素来在海外活动,这次会来到新城,难不成是因为新城上一代月祭司死得蹊跷?道上流传,说宋祁是大阪新一代月祭司青野宸一害死的,在杀死宋祁之后,青野非但不急着洗脱自己的嫌疑,还明目张胆的在新城活动。呵,这个青野宸一真是狂妄。如果害死宋祁的事情属实,青野和他手下一众,就有毁坏地下命脉的嫌疑。”
林奇的话,得到兄弟林甲和老爷子的赞同。沈灵雨一眼扫过众人,只见方大娘半信半疑,玄吉道人神情讶然,郁溪桥只垂着眼,微微笑着。许砚倒是没什么反应,平静的样子,和听说明天有雨没什么差别。奇的是,众人在讨论宋祁的死,宋祁的爱徒安枫却没有太大反应。
徐公子微微一笑:“宋祁的事情,与青野并无关系。至于其他的,是本门家事,不便与各位说起。”
众人又争讲起来,屋子里乱了会儿。
待到稍稍静下来一些,老爷子捻着自己的胡须道:“咱们在这里争了半天,事务所的两位都没有发表过自己的见解。老城玄界中论起名望,事务所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官家都要请许砚做顾问,这件事,咱们大家伙儿还是要听听人家的意见。”
一屋子的人齐刷刷把目光转移到这边来,沈灵雨后背一紧,心说这样都能被拉下水,实在是不容易。她很想把头埋下去,顾念着那样的姿态太小家子气,只微微垂下眼眸,肩背又不由得端正了几分。
许砚淡淡说道:“这件事,还是要亲自看过,才好定论。”
“或者,”徐公子一指柱子上绑着的那位,“我们直接来问她?”
玄吉道人闻言哈哈笑着,直摆手:“那个女人连自己的家门都不愿意报出来,更何况其他?”
许砚二话没说,起身离位,走到蛇骨女身边去。沈灵雨眼睛不打转儿地看着他,见他将蛇骨女头上的布袋掀起来,她那满脑袋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又呈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屏气盯紧许砚的每一个动作。许砚立在原地,和蛇骨女对视片刻,他忽然问她:“你觉得拖延下去,会有人来救你?”
蛇骨女略微一愣,随即嗤笑一声,把头别过去。
许砚冷哼:“你收过徒弟吗?半年之内。”
蛇骨女别着头,乱发挡住了她的脸,她的表情许砚或许能看清,沈灵雨从这边看不到半分。
忽然,蛇骨女发出短促的尖叫声。玄吉道人倒吸一口凉气。沈灵雨眨眨眼睛,她没能看清楚许砚的动作,蛇骨女亦然。视线转移到许砚手上,发现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条吊坠一样的东西。
许砚说:“你认不认得一个叫什么‘诗’的女人。”
蛇骨女的身子颤抖了好一会儿,咬着牙问他:“你把我的徒弟怎么了?”
“不是我把她怎么了,”许砚的声音平静到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她好着呢,每天准时准点吃饭睡觉。过些日子,还要加餐吃枪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