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晒霜抹完,他们也终于进了佛寺。偌大的佛寺之中,人流穿梭不息。最热闹的,当属佛殿,每处佛殿都被香烟缭绕,香客们排着队去参拜神佛。
走到这边,许砚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眼屏幕,让沈灵雨到放生池边等待,自己则是转身去寻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放生池边惊叹声不断,沈灵雨心生好奇,走过去一瞧,放生池边儿上游着的鲤鱼,个个顶她小臂的长短。站在沈灵雨旁边的那一家人将撒鱼食的胳膊举起,胳膊往哪里走,张圆嘴巴的鲤鱼就跟着往哪里游。鲤鱼一转身,尾巴朝水上一拍,水花飞溅到沈灵雨的身上。
沈灵雨后退一步,腰上被什么抵住。后背猛然绷紧,直觉告诉她,那是能要她命的东西。她现在应该做的,是带着满是惊吓的表情猛然转过头去,然后趁机用瞳术定住那个人。
然而,那人看穿了她的计谋,在她要回头的瞬间低声喝出一句:“别动!”
沈灵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抿着嘴,狠狠压下心底窜起的杀意。这么难听的声音,她想记不起来声音的主人是谁都难。
“黑斗篷,你欠着酬劳不还,这又要杀人?”
“呵呵,沈灵雨,我不是早就拿了鱼妇给你们,当作这次的酬劳了吗?许砚早就答应了,你却要反悔?”
话刚要出口,沈灵雨心念一动,转而忿忿道:“你的那只鱼妇,也太不经折腾了,不过是塞了两次箱子,昨晚回到酒店时,发现已经死了。”
黑斗篷分明有些意外,喃喃道:“昨晚还见它打起架来十分威武,那么快就死了?”
“沈灵雨,”黑斗篷正色道,“鱼妇会死是许砚的过错,与我无关。杀死姑获鸟的委托已经完成了,我这次来,只是为了和你说声谢谢。”
“和我说‘谢谢’?”
沈灵雨的怒火就要压不住了,她方才诈了他一下,他就把自己昨晚的行踪说了出来。她压着声音问:“昨晚控制了郑阿妹的,是不是你?”
黑斗篷愣了一瞬,呵呵笑道:“我本想一石二鸟的,事先控制了郑阿妹,待到姑获鸟一死,郑阿妹的匕首就会刺进许砚的身体。幸亏你跳了楼,不然,那柄匕首怎么会那么轻易就伤到了许砚?”
这便是承认了。
沈灵雨心里还是不舒服。许砚痛苦的模样,和他伤口飘出来的血腥味,刺激着沈灵雨的神经。尽管沈灵雨改变了既定的过去,她一时还是忘不掉许砚承受过的苦痛。
“黑斗篷,”沈灵雨咬破牙龈,“你以后大可不必把许砚当天敌那样防着,因为,杀掉你的人会是我。”
“哦?”
黑斗篷嘲讽的笑声落在沈灵雨耳朵里,后腰上的利刃顶得她皮肤发痛。黑斗篷问她:“你现在这样,怎么杀我?我杀你倒是易如反掌。你真心待许砚,你以为他什么事情都跟你说吗?你知道他今年多大?你知道当年住在你外婆家那个,戴着墨镜男人和许砚什么关系?”
沈灵雨在对许砚的事情上,的确心大,刚才买票的时候,她才从身份证上确认了许砚是24岁。许砚24岁,和戴墨镜的那位能有什么关系?父子?师徒?
沈灵雨哑哑口,她没听许砚提及过他的父母。看着许砚长大的灰叔,和与许砚是发小的景慕青也没有对她说起过。
黑斗篷是怎么知道,她心大到连许砚的基本信息都不知道的,他钻到她心里查过?
“你要是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能够逃得掉,那你杀我便是,给我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话刚出口,沈灵雨感觉抵在后腰上的力道忽然消失,紧接着,她脖子上被砸了一下。人便两眼发黑。
她强撑着转过身去,看到黑斗篷踩着极快的步伐跑远,他的个子比她高出几公分,可他的身形看上去,好像哪里不对……
是哪里不对?
沈灵雨捂着脖子背靠栏杆蹲下去,只过了片刻,便听到许砚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沈灵雨,你怎么了?”
沈灵雨抬起头,正迎上俯下身来,满面担忧的许砚。他眼中的真挚,让她为之心底一动。
她摇摇头,道:“我没事,方才是黑斗篷来过这边。”
许砚闻言,面色一变,扶起沈灵雨,往那边树林里的亭子里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