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些耳熟,是谁呢?
呆愣片刻,她发现自己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回身看丑冰梅,只见丑冰梅顶着被沈灵雨从左侧天灵盖一路划到右耳下方的脸,正悄悄地打算逃跑,已经后退出一米多去。
而本来和丑冰梅一起的那些人,早就跑得没个影子。
沈灵雨不悦,挥簪赶上,在她身上又划又捅,可是怎么都不解气。看丑冰梅倒在地上时的神情,呆呆愣愣又有一丝不甘心。
沈灵雨没有觉得解气,相反,她越来越愤怒了。
在丑冰梅身上踢了两脚,刚要举起簪子结束她的生命,沈灵雨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谁攥住了。
扭过头,她看见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比她高一个头还要多,他手里攥着她的手,身后还背了一把长得不像话的剑。
这个时候她没有心思去欣赏他的脸,自腹部腾起的怨气挡在他们之间,沈灵雨只想把手腕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完成朝丑冰梅砍下去的动作。
可是,她费尽力气,两只手和他一只手抗争,居然无法敌过。
“沈灵雨,”他说,“你醒醒,看看我是谁。”
她不想看他是谁,她又不认识他,怎么看都不会知道他是谁,她威胁他赶快放手,不然连他一起砍了。
血液烧得难受,再不宣泄出去她就要被烧死了。
那个好看的男人并不惧怕她的威胁,他用一只手同时攥住她两只手腕,把她困在原地无法离开。他又将另一只手的中指放在嘴里咬破,就着流出来的血在她额头上一通画。
随着他最后一笔画完,手指离开她的额头,沈灵雨觉得眼前的世界在晃动,手脚发软只想地上躺。脑子里似乎轻灵了些,她费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看眼前的人,念叨了声:“许砚你怎么来了?”
而后便顺着他扶持的力道倒过去,瘫在了他的怀里。
也许是碍于她腹部有伤,许砚并没有像第一次把她送去医院时那样将她背起来,而是打了个横把她抱了起来。
沈灵雨现在说不好是什么心情,她太累了,累得没有精力去悲伤或者怎样。不知为何,她明明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却半点睡意都没有,只好静静看着许砚的侧脸发呆。
许砚抱着她顺她来时的路返回,走到沈灵雨烧毁的那棵树旁,许砚举起后背的那把秦剑,在剑身上沾满符箓一剑砍向柳树的根基,看过柳树在空气中炸成烟花的样子又继续往来时的路走。
沈灵雨担心一会儿会有场恶战,许砚带着她不方便,可一路安安静静,半只鬼都没有遇到。
唯一的插曲,就是许砚走到柳树旁时,会放下沈灵雨,往剑身上贴一排符箓再去砍树,默默看着柳树在空气中炸成烟花。
终于回到岸边,许砚举起秦剑,这次他没有往剑身上贴符箓,也没有像之前两次那样将柳树懒腰劈断。
他回过头,跟倚在大石边的沈灵雨说:“可能你没有注意过,你现在是灵魂出窍状态,被这棵柳树困在了幻境里。刚才如果真杀了那个女人,你的怒气非但不会就此消散,反而会因为仇人死亡无法继续发泄愤怒而丧失理智,结果就是你会变成怨灵,以内心的愤怒为柳树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
闻言,沈灵雨心里一激灵,已经清醒过来的她才想到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比如,相传的三个荒村她只经过两个就看到了张家湖;比如,刀刺进丑冰梅身上的大动脉,出血的速度却和划在表皮时出血的速度是一样的。
想通了一些东西,沈灵雨后怕起来,刚才她已经除了丑冰梅谁都不认识了,如果不是许砚恰好闯进来拦住了她,她真的是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上岸前,她算了很多东西,包括上岸后应该呆在哪里比较安全,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荒村里最大的祸害是岸边的一棵老柳。
从柳树上的脚印可以看出,她是今早上树掰树枝之后,中的招吧。
把上岸后的经过简单和许砚说了一下,许砚却告诉她:“昨夜根本不是平安的一夜,你昨天爬上树后,肉身就再也没能下来。后来的一切,都是你的灵魂在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