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想到这时候了,就知道这一夜他否想入睡了,干脆起来穿衣。
“万岁爷还没到早朝的时候?”刘明忠越来越弄不明白万岁爷的心思了,看来他得提前退休了,不然哪天没摸明白万岁爷的意思,说不定就几十大板下去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看着万岁爷坐起来了,以为万岁爷气糊涂了,就赶紧提醒道。
“朕知道。”成帝痛苦的揉着眉头,示意刘明忠穿衣,他的心他现在是管不住了,若是再不依着他的心走,这心折磨的他明晚都别想入睡了,沉声严厉道:“朕今晚如何,明天半点话语不能有!”
“是。”刘明忠立马答应道,万岁爷这是要去哪里?看来他得好好的说道说道底下的人了。
刘明忠提着羊角宫灯在万岁爷身旁照路,一路沉默着跟万岁爷来到万籁俱寂的椒房宫。得来,他明白了。贤妃娘娘果然有手段,大半夜的把万岁爷从龙床上愣是引到了椒房宫,难道这是红颜祸水?那万岁爷不就是昏君了,呸呸,立马就想给自己几个耳光子,他想什么呢,万岁爷是千古明君,贤妃娘娘是贤德淑女。
成帝一路通畅无阻的走到慕桑的寝室里,看着石青色暗绣墨绿松针帐幔下慕桑身上盖着两床蓝底绣暗花缎面被子,还是冷的缩成一团,碧妆掖着被角眼角刮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吓得立马转过身来,觉得她是在做梦,万岁爷怎么回来?在这大半夜里怎么可能出现,直到他开口说话问她:“贤妃一直畏寒?”
这才回过神来,双膝跪地磕头低声回话:“回禀万岁爷,娘娘时常觉得寒冷,尤其是后半夜里,一夜比一夜难熬。”
盯着慕桑没有血色的小脸,语气平平听不出来喜怒哀乐,说:“你下去罢。”
碧妆闻言磕头退出,关门时眼角看见万岁爷脱了鞋袜到娘娘的床上拥娘娘入怀,压下心里的惊讶和惊喜,小心翼翼的守在门外。
成帝见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才在慕桑的耳边喃喃自语:“桑儿,桑儿,朕该拿你怎么办?”看着毫无防备的慕桑,她的睡颜恬静,就这样他的心安了,带着从来不示人的委屈,一句一字的控诉慕桑的无情无义:“朕不来,你就半点不想,每日写的书信也不见往宣室殿送了。你真是狠心!”
慕桑依着感觉向热源处拱了拱,紧贴着万岁爷没有醒来的意思,梦里嗔咛一声“夫君……”就没了下文,成帝听了也哑然失笑,也罢了,好歹还知道念着他的,也不算太没有良心。
这一声就哄好了成帝,依着烛光成帝看清慕桑身上的松花色百合如意绣纹中衣,她不是最爱红色的衣裳吗?怎么寝殿里现在处处不是青色就是藏青色?这些老气又没有精神的颜色。
拥在怀里的身子冰凉,这么久了还是觉得凉意蔓延,握着慕桑冰凉的手,心里气愤,太医是怎么给她看病的?!这么久了一点起色都没有,反而看着越来越严重了,是不是因为觉得贤妃不得宠从而糊弄着,看来他明天得问问章太医了,他是怎么看病的?!
睡在自家床上的章太医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吓醒了?是谁在惦记他吗?
无辜的章太医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就惹人惦记了。
慕桑摸着冰凉的半副床面,是她的错觉吗?是她的臆想吗?她怎么在昨天夜里感觉到万岁爷来了,是她太想他了吗?不,她是恨他的。
“娘娘醒了。”积翠进来看着慕桑起来怔怔的望着蓝底绣暗花缎面被子发呆,就招呼她们进来给娘娘梳洗。
慕桑看见碧妆就有心问她,昨夜是她值夜,昨夜里万岁爷是否来了她最清楚,转念一想,怎么可能,万岁爷那么骄傲的人在她质问之后怎么可能来椒房宫?算了,何必找不自在。
“娘娘,万岁爷……”绿枝兴奋的想要和娘娘说一说万岁爷昨晚来的消息。
“今日早膳有什么?”慕桑打断碧妆的话,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听见关于万岁爷的任何消息,碧妆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娘娘,万岁爷都来看娘娘了,娘娘怎么还恼着万岁爷,提都不让提。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夜里在烛光下,听着外面风的呼啸声,顾将军手里拿着顾玥的书信,英俊的容颜上满是凝重,信里顾玥向他要几张保暖的皮子,他想玥儿不是一个怕冷的人,那是谁怕冷?是桑儿?远在万里的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他们这里不知道的。
既然玥儿专门写信要了,他怎么样也要寄回去几张好皮子,明天就去打猎,看能不能猎几张让人满意的皮子。
远在万里之外的京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一片一片纷纷扬扬的在夜里悄悄的将临;慕桑听见外面落雪的声音,不由得醒来就睡不着了,觉得心里空空的缺了什么,索性趴在窗子上看外面的落雪;月亮圆圆的挂在天上,是月中了吗?这些天生病她都忘了岁月。自嘲的一笑,慕桑没由来的觉得月亮孤单极了,是不是因为她孤单就觉得月亮也孤单。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只不过是美好的愿望罢了,慢慢的说:“碧妆,你说,这月亮这么孤单,住在里面的嫦娥是不是也也很孤单?”声音里的悲伤显而易见,她是真觉得孤单了。一个人一颗心无所依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