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母亲此时苏醒了过来,
看到儿子顺利出生了,她激动的哭了出来。
江无戒也从愣神中清醒过来,甩空了杂念,急忙抱起孩子,想让夫人看看。
结果婴儿非常冷淡的推开了他。
看向母亲的眼神,更是毫无感情色彩。
婴儿用玄黄气挥断脐带,自顾自跳下床头,赤着脚走出了大门,坐在门槛上。
仰望血雨奔雷的苍天,不知在思考什么。
江无戒跟夫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却是很牵强的笑。
笑中有迷茫、失望、伤感,甚至一丝丝的恐惧。
对自己孩子的恐惧……
……
光影渐渐融化,就像被擦干净的玻璃。
我的视野回到了现实中。
江明哲正在埋葬骨灰,见我醒了,不由得问道:“你到底是有脑部疾病、还是灵魂出窍了?”
“近似于灵魂出窍吧……”我叹息道,心情很复杂。
我万万也没想到,太爷爷的一生,居然如此跌宕艰辛,还一直以为他们肯定一辈子都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
“我爷爷有几个亲兄弟?”我问道。
江明哲低头思索了几秒,道:“好像有三个吧……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
我摇了摇头,陷入了沉思。
最后,我让江明哲好好想一下,这片祖地里还有没有发生过非常重大的事件,尤其是流血事件。
我有预感,我已经离真相很近了,只要得到更多的梦回……
江明哲回忆了片刻,就将我抱了起来,走向了祖地的北方。
十来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片坟地。
坟墓无数,但大都被掘开了,就像百尸夜逃似的,既苍凉又阴森。
江明哲解释道:“暗影灾难爆发后,老太爷怕祖宗们的尸骨被暗影吞噬,迫不得已只能迁移祖坟。”
“但,很多先人是被火葬的,骨灰翁长埋底下腐朽不堪,在紧急迁移的过程中,就直接被摔碎在这坟地里了,也没法收敛。”
我点点头,让江明哲抱着我,一一经过这些坟墓。
脑海里面,顿时闪过了很多画面;
有夫妻争吵、有兄弟恶斗、还有各种生离死别……
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和无关紧要的家事。
就在我感到希望渺茫时——“等一下!”
我突然在画面中,捕捉到了熟悉的一景——那方擂台。
“好了,我又要“灵魂出窍”了。麻烦你帮我望风,被惊扰我……”
刚交代完,我的视野,就梦回往昔了……
擂台周围,数百名江家人呐喊喝彩。
擂台上,两名青年人负手而立。
而擂台根部,坐着三名年老的评委。
要不是坐在中间的那位评委。俨然是已经老去了的江无极的话,我还以为又回到了他跟我太爷爷比武的那段记忆呢。
物是人非,却如同旧梦重演。
此刻站在台上的,一边是那江海威,一边则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
少年的眼神如海洋般广阔沉静,一点都不紧张,嘴角始终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江海威觉得很不舒服,不悦道:“你笑什么?”
少年没有理睬。
江海岳更不爽了,额角流下的冷汗却暴露了他的心虚,色厉声差到:“小子,你别得意,待会儿一招就分出胜负!”
场下的观众顿时起哄道:“俗话说咬人的狼不吠,大少爷,你是不是没底气啊?”
“您今年都三十六岁了,二少爷才十六岁半,相差近二十岁,结果心虚的人却是你,哈哈,太搞笑了!”
看来,江无戒诞下孩子后,果真撼动了整个江家的势力结构。
江海威似乎已经有些失势了,不然别人怎么敢如此调侃他?
他气得不轻,猛然扑到边沿道:“闭嘴,都闭嘴!”
“我的确有些怕,但怕的是一下把他打死了!他连寒毛都还没长齐呢,有什么资格参加族长继任大赛?”
“规则如此。”少年郎淡漠道:“上至四十岁、下至十六岁,都可以参与。我都没嫌你老,你有什么资格嫌我小?”
江海威脸色难堪,一时语噎。
“咕嘟~”
我听到了喝茶的声音。
回头一看,原来是江无戒,跟他那几位患难与共的挚友,在茶摊上休息。
挚友们都老的直不起腰了,江无戒也好不到哪儿去,满头自然卷的白发白须,就像一头圣洁的雄狮。
但他的精气神尚在,甚至比以前更沉着了。
透过敞开的胸襟,能看到他胸前几十条鞭痕,十指也都有被刑具夹断过又长好的痕迹。
估计就是因为当年怒然打伤了江海威,被家族执行家法了。
但好在,苦难都过去了,连他的双腿也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老大哥啊,我也想问问——你笑啥嘞?”老友门牙漏风的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