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哲为我打包行李,要送我离开,我却说还要逗留一段时间。
江明哲动作一僵:“这是四叔的命令,恐怕由不得李会长了。”
我冷静的负手走到窗前,仰望夜空道:“我不是赖着不走,说实话,这麻衣世家比我想象中差得远了,人又少又冷清,跟座空城一样,我巴不得赶紧离开。”
“可是江老板,你千不该万不该迷晕我们。要是怕我们记下进入江家的路线,你大可以跟我商量一下,蒙住我们的眼睛,毕竟我大小也是个会长啊,你对我太不尊重了。”
江明哲没想到我年纪轻轻敢这么跟他说话,沉默了片刻,才微微躬身道:“若有得罪,还望海涵,实乃无奈之举。”
我摆摆手道:“这倒无所谓,我没那么矫情,但问题是,刚才在河里疗伤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茅山时受过的伤,其实早就康复了,跟我在你家祖坟上突然中邪一事,并无关系。”
江明哲微微蹙眉:“您的意思是……”
我沉着自若道:“江老板,你要是没迷晕我们,什么都好说,但你偏偏就这么做了。如此一来,我恐怕有理由怀疑,我突然中邪,就是因为在车上昏迷的时候,你对我们做了手脚。”
“所以,我恐怕需要留下来,多调查一下,不然等出了门再有什么坏事发生的话,我就说不清楚了。”
江明哲的脸色难看了几分,没想到我会以此事作为把柄。
但他也解释不清楚。
就跟我说的一样,他没弄晕我们,什么都好说,但就因为他把我们弄晕了,所以那段时间里他做过什么或没做过什么,我都可以否认。
“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跟条蛇似的,冷不丁就咬住我二哥的牛鼻环了。”巡夜人冷哼道。
江明哲示意他别插嘴,然后沉思了片刻。
“好吧……”他的声线冷淡了很多:“既然李会长有所怀疑,我配合你也是应该的。但我还有很多生意需要打点,恐怕得先离开几天。”
我心头一喜,求之不得。
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很不耐烦样子,蹙着眉摆了摆手。
“您忙您的,我等着便是,但还请您务必早些回来,配合我的调查。”
江明哲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巡夜人也尾随而去。
我将门合上,深深的松了口气。
到目前为止,一切还是挺顺利的。
江家人还没有怀疑我的身份,我也抓住了继续逗留下去的借口。
可问题是,这整件事情,反而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那具尸体是靠什么力量行动的?而且,它好像有意引导我去调查些什么。
那口井里的婴儿,真的是我吗?如若不是,为什么会有爷爷亲自刻字的金锁?
另外,江家本身就挺奇怪的。身为风水界历史最悠久、底蕴最雄厚的名门望族,居然连个下人都没有,既萧条又诡异。
思来想去,我决定后半夜,再去那口古井里调查一下!
可是,不提那还未谋面的江家老太爷,就说我这四叔,江海清吧,作为合道境的绝顶高手,他的神识,肯定能笼罩四方。
在河边时,他就对我产生怀疑了,现在肯定随时随刻,都监视着整个江家的一举一动,我还怎么调查?
思索着,我眼前一亮,把那枚辟气珠拿了出来。
呵呵,真是山穷水复无疑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带上这颗珠子,我就可以隐秘行动了!
凌晨4点多,等巡夜人回家休息后,我就立马趁着夜色跑向河岸。
夜色昏黑,阴风阵阵,吹得河岸边那排白杨树沙沙作响;
我眼前是杂草丛生的荒野,背后是一座仿佛早就被遗弃在历史车轮中的死城,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的诡异。
“尸体?尸体??”我尽量压低声线呼喊,渴望能把它叫出来。
可它似乎早就逃离这里了。
我只好继续向那口古井摸索。
那婴孩死的诡异,我估计他是被某种献祭给害死的,也许还能在周围找到线索。
没想到刚刚靠近,我就听见了一阵啜泣声。
对方似乎也听见了我,哭声戛然而止,蹑手蹑脚的朝我走来。
我心底一沉,想都没想就爬进了河里,捏着鼻子潜了下去。
透过模糊的水波,我看到那人在杂草里翻寻了几下,什么都没找到,他就又回去了。
我扒着河沿,小心翼翼的绕到了侧面,头顶水藻,只露出一双眼睛,朝古井望去。
顿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发出啜泣声的,是一个容貌姣好、气质古典、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穿着碎花旗袍,很伤心的跪卧在古井旁边,拨弄眼前燃烧的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