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萍萍懵了有半分钟,猛然把对方的胳膊甩开,不敢相信地带着哭音道:“你明知道那些肯定不是人干的活儿,你还让我去……我不是你的亲闺女吗?”
“啧,看这闺女说的啥傻话,你当然是我亲闺女,这不是……这不是遇到了难事儿嘛,”杨喜凤表情有些讪讪,随即又强硬起来,“咋着,养你这么多年,还花钱供你去上卫校,现在让你给你哥出点儿力都不愿意,我这是养了个白眼狼吗?”
“我……可是那……”尤萍萍被骂得张不开嘴。
“那啥那,就干一个月就能抵五万的账,你在外面一个月连五千都挣不了,摊上这种活儿,做梦都偷着乐去吧。”
杨喜凤见把闺女骂蔫了,又缓和了一下态度:“咱这不也是没别的办法了嘛,你就去试试,人家说了,干一个月抵账,要是不乐意,以后就不干了,这事儿就咱们家的人知道,闷在肚子里烂掉,以后也不耽误你嫁个好人家。”
“嘿,说不准你干了一个月顺手了,还不乐意换活儿了呢。”
尤萍萍心里咯噔一下,眼神儿里充满着恐惧。
从这意思里她能听得清楚,她这个亲妈其实盼着她以后也能干下去。
一想到这个可能,尤萍萍用力地摇着头:“我不,我不去,那不是人干的活儿,我死也不去。”
“你这个闺女……”杨喜凤皱着眉头一呲牙,想要发怒来横的,顿了下又缓了缓,“咱还不知道是啥活儿呢不是,也别把人家想得那么不堪,兴许是啥好活儿呢?”
要是在几年前,尤萍萍说不定真能被这么一句话就给哄了,可是现在的她总算也是知道些外面的事情,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一个月抵五万,就算是在城里也是非常非常高的工资了,可是这个工资不要你懂技术,不要你有文凭,啥都不要,只要你是女的,年轻,好看……啥活儿是这样的?
尤萍萍只是嘴笨,可她不傻,她不想把妈想得那么狠心,可事情摆在眼前。
她说不出口,只能疯狂地摇头。
杨喜凤终于按捺不住火气了,一拍桌子:“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这事儿由不得你,你是我闺女,我说了算,铁柱,一会儿就带着你妹过去,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我不……”
尤萍萍慌是往后一缩,正撞在旁边的姜小山身上。
仿若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哆哆嗦嗦地藏到他怀里,两胳膊紧紧搂住,抬头求助地望过去:“小山哥……我……”
姜小山低头看着她:“别怕,我在呢。”
尤萍萍吓得不敢往外流的眼泪,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窝在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还反了天了你!”杨喜凤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闺女,“咋着?在外面找个浑小子过来,就以为能给你撑腰了是吧?我告诉你,你姓尤,在这个家一天,就是老娘说了算,赶紧给我过来,否则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娘了。”
要是以前,但凡她使出这一手,闺女立马就得乖乖听话,不论说啥都会照着办。
可是这回却有些不灵了,尤萍萍依然缩在姜小山怀里,眼睛不眨,动也不动,只是搂得更紧了几分,好像害怕稍稍一松,这最后的依靠就没了一样。
“好啊,我……”杨喜凤四下扫么,抓起一根擀面杖就走过来,“勾着野男人翅膀硬了,看我打不死你这个白眼狼!”
尤萍萍依然不动,仿若已经变成了石像。
姜小山对这个反应很满意,伸手在萍萍头上轻拍两下:“走?”
“嗯……”尤萍萍轻轻应了一声,眼泪再次如断线的珠子往下落。
那边杨喜凤说是要打白眼狼,擀面杖敲过去时却是朝着姜小山。
不是她心疼闺女,而是闺女一会儿还要去干活抵账,打坏了就没有东西能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