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住,我都吩咐了不许这两个小崽子进我们的卧房,是谁带他们进来的?”晚晴高声道。
钰轩顾左右而言他,挠头道:“是吗?这个,孩子调皮,要多教育,教育很关键……”
“奶妈”,晚晴咬牙冲外喝道:“奶妈到哪去了,给我把两个小崽子带进来。”
两个小崽子进来了,祖儿一见自己的杰作被打开展示,忙躲在爹爹身后,嘴里嚷道:“不是我娘亲,是弟弟干的,弟弟用小手掰的……”
弟弟无辜地躺在奶妈怀里哈哈大笑,又伸出两只小胖胳膊让娘亲抱抱,晚晴没好气的从奶妈手中接过他来,略抱了一下,便要放到床榻上,钰轩一个箭步冲上来,将爱子抱在了怀里,向妻子谄媚地笑道:
“哎呀,娘子,你不要生气嘛,孩子们还小,不懂事!”
“奶妈,是你们把孩子带进来的吗?”晚晴根本不理他,径直问奶妈。
奶妈们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是老爷一手一个抱进来的。”
“你们……”钰轩万万没想到这俩奶妈连象征性掩护都没给打就直接把他卖了。
“好,你们俩出去吧,以后记得,如果没有我的吩咐,谁再让这俩兔崽子进来,我就把他当场撵出府去,谁要是想抱进他们来的话,让他来找我,我亲自去给他抱……”说完,拿眼直觑着钰轩。
奶妈们捂着嘴忍笑出去了。
钰轩尴尬地说:“娘子,你看,这个,以后当着下人的面,咱们能不能……”
“不能”,晚晴竖眉道:“谁要是再动我的胭脂水粉,就给我等着。”
宗儿见娘亲忽然变得这般凶,小嘴一扁便要大哭,被晚晴怒喝了一声:“不许哭”,可怜的孩子吓得立刻合上了嘴,小脸憋得通红。
钰轩心疼,忙帮孩子拍了拍背,对晚晴说:“他才多大啊,又不懂事,你别吓着孩子了。”
晚晴瞪了他一眼,先不理他,扭头对始作俑者的大儿子道:“你,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做人要光明磊落,不许耍小心眼,错了要认,耍小聪明就要双倍罚,去,给我去书房抄100遍‘静’字,抄不完,不许吃饭,不许睡觉,也不许去看河灯。”
祖儿垂头丧气的出去了。
钰轩抱着小儿子,偷偷抬眼觑着晚晴,有点心虚道:
“那……为夫我也领罚?我是看着两个孩儿粉雕玉琢,十分可爱,是以抱进来在榻上玩了玩,你不许奶妈进来的嘛,所以,我一时没看住……喔,其实是我小憩了一下,让哥哥带着弟弟玩了一会儿……”
对,是,我不让奶妈进来,你想让奶妈进来?你卧在榻上看她带孩子?晚晴怒视着他,逼问道:我看这新来的奶妈有几分妖娆,怎么,你又要故态重萌?
“晴儿”,钰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鼓起勇气抗议道:“那个奶妈,脸和马一样长,还半脸麻子,水桶腰,到底哪里和妖娆沾边了?”
“哼,你是看她比我年轻吧!”晚晴气哼哼。
“她还年轻,她都生了4个孩子了,我……”钰轩暗暗咬牙,却也无法,只能一手抱着小的,一手揽着妻子,苦口婆心地劝说:
“行了晴儿,你看看咱家那些仆妇,各个都长得,哎呀,真是一言难尽哪,还有,阿默给我抱怨几回了,说你给他们兄弟介绍的那些姑娘们,未免也都……就这你还担心,这个未免矫枉过正了……”
“怎么,那兄弟俩都抱怨我吗?哼,怪不得这么多年还没挑中一个……”
晚晴根本不肯从善如流,她当即柳眉轻竖,佯怒道:“以德服人,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圣人说的,你们都不知道吗?”
钰轩只有点头的份了,毕竟谁能说圣人有错呢。还是当年方回有先见之明,他说哪个男子若娶了晚晴,怕男子雄风难展,你是说得过她呢还是学得过她呢?
果然自己是既说不过也学不过,只好点头哈腰变成了老婆奴。还好,自己甘之若饴,甘之若饴……想到此,他不禁看着夫人乐呵呵笑起来。
“傻笑什么啊?是不是心里还在腹诽?”晚晴倚在他怀里,用手点着钰轩的额头,嗔道:别忘了,去给我买双份的胭脂水粉去,就明天,明天我看不到,你那俩熊孩子我一个打一顿。”
“买买买”,钰轩点头如鸡啄米,心悦诚服地说:“娘子我买二十份给你啊,你千万别打孩子了,上次把祖儿的屁股打的疼了好几天呢。”
“轩郎”,晚晴忽然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戏谑地说:
“我记得你以前号称阎罗,杀人不眨眼,动辄就要打断人的腿,刑部大牢里那些死囚,一听你的名字都发抖,是真的吗?”
“咳咳”,钰轩脸一红,拿着儿子的两只肉嘟嘟的小手遮着自己的脸,吞吐道:“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自从得了娘子,又生了这两个孩儿,我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了。”
晚晴笑道:“果然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轩郎,你变了。”
钰轩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良久,方柔声道:“娘子,我见过光明的模样,便再也忍不了黑暗了。 ”
夜幕降临时,万千盏河灯在河面上随水上下浮沉,将这一大片河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千千万万的人们汇集到这里,在河里放一盏河灯,以纪念那些已经往生的先辈们。
裴家这次买了多盏河灯,无论亲朋故旧,甚至是仇怨旧敌,全部都点上一盏河灯。
裴氏夫妇,杜氏夫妇,杜若、钰媚,小良子、珊瑚、阿旺、青萍,每个人都有一盏灯,遥寄哀思,念终追远。
晚晴含泪祈祷:“公婆、爹娘,姑姑,请你们保佑我和轩郎及孩儿们都能平安顺遂的过这一生。”
钰轩一手抱着宗儿,一手揽着晚晴和祖儿,低声道:
“娘子,会的,祖先们会在那边保佑我们的。”
“呀,呀!”宗儿忽而咧开嘴,哈哈大笑,他的小手指着前方,大家一看,原来河对岸正在放烟花。
漫天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天空,万千的火树银花落下,像极了那年长安城里的上元夜。裴氏夫妇相视一笑,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
正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