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眯起眼睛看着他,对紫蝶道:“是了,你们公子以前莺歌燕舞惯了,怕是不喜欢梅花高洁……下次弄点野花野草给他插屋子里,就顺了他的意了。”
“晴儿……”钰轩见她当着下人的面这般说,不觉大窘:
“你不是说不提旧事了吗?”
看着她不依不饶地看着自己,他无奈之下,只好让步:“好了好了,夫人喜欢,都给她插在花瓶里吧。不过,”
他携过她的手,认认真真地说:“晴儿,你的心可不能四处游荡了,你可生死都是我裴家人了。”
“游荡什么啊……”晚晴叹了口气,低低道:“你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不管什么州官百姓,你的心就得牢牢放在我这里才是。”
“知道你是属王八的了,裴三公子”,晚晴没好气地说:
“当着丫头的面,成什么体统,和个醋缸一样,自己干的好事都忘了。”
钰轩听闻此语也笑了,他将下颌抵在晚晴的发梢上,低低道:“放心,你的人情我会帮你还的,你再不要想此事了,不然我生气了。”
晚晴瞪了他一眼,也只好道:“行了,知道了,你把银票寄出去了吗?”
“早就寄出了,你给了我1000两,我又添了2000两,一共3000两银票,咱们裴家从不欠人人情。”钰轩施施然道。
“好吧……”晚晴惘然道:“愿他终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娘子,柳泰成真的成亲了,我那还有请帖呢,我……”钰轩忍不住道:“反正我没骗你,你怎的就不信我呢?”
“我信,信,信,行了吧……”晚晴没好气地说:“过两日我就回宫了,今日早些回收拾一下东西吧。”说着,拧身便要走。
钰轩从身后揽着她,深深道:“晴儿,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让你脱离那个火坑。”
访客
午后的阳光稀薄而温柔,透过绮窗,穿过帘帷,薄薄地洒在榻上安然而卧的人儿脸上。
再过几日晚晴便要回宫了,钰轩自是万分舍不得。
此刻他正坐在榻前的兀几上,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微阖着双目,犹如碟羽般浓密的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越发衬得吹弹可破的肌肤柔顺光洁,两颊上还带着微微的红。
她右脸颊上的小酒窝隐约可见,樱桃般的薄薄的唇,仿佛涂了一层胭脂般,让钰轩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轻轻吻了吻那唇。
只见晚晴嘤咛一声,似乎还在梦呓般地,转过身去,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扯了半边下来,露出轻薄地绣着遍地金花枝的寝衣,花枝白日里透过日光看和黑夜里透过灯光看,是两种颜色。
这寝衣是钰轩特意为晚晴置办的,单一件便要百余金,他没敢给晚晴说实话,晚晴还闹着太奢华不愿穿,钰轩好说歹说才哄得她上了身。
果然这寝衣穿在晚晴身上,将她那曼妙而美丽的身姿笼在一片轻纱中,仿若一场绮梦般的,在这冬日的午后,散发出令人心旌神摇的气息。
钰轩微微笑着,替她轻轻拉了拉锦被,手指轻轻拂过她白腻的脖颈之后那细细的绒毛,她天生有一副天鹅颈,在人群中站立,即使是和最美丽的女子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她清纯又妩媚,艳丽又端庄,按理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可不知为何晚晴兼有,她时而妩媚动人,时而端庄大气,不过那妩媚的一面,她极少展现出来罢了,只有和自己在情浓时分才会偶一露峥嵘。
一旦要拒人千里,她那份端庄冷淡的气质便不由挥洒出来,之前那一段时间,她便这样冷冷的对着他,让他悔愧难安,生不如死。
他轻抚过她姣美的侧脸,只觉爱不释手,时至今时今日,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是真正的完全的拥有了她,有时他还会恍惚,这会不会是一场梦?梦醒后还是自己独自一人在这世间飘零。
只有摸到了身边的她,手指触到她温软的身体,他才知道这不是梦,这段时间以来,她的梦魇越来越少,依偎在他怀里,她便能酣然入睡,甚至无时无刻的,只要靠在他身上,她都能睡着,
现在想想,好像即使在两人闹得最凶的时候,在离开裴府的那辆马车上,她睡着后,他将她揽在自己怀里,她也并未察觉,反倒真的便靠着他的胸膛睡了一路。
那时,他觉得她睡着了,犹如一朵睡莲盛开在一汪清水中,芬芳静雅,再也没有醒来时那般剑拔弩张。
而今,他和她终成眷属,他再不害怕她醒来便和他翻脸,便远离他,冷淡他,想尽一切办法离开他,那一段时间的噩梦终于过去了,可是他却因此落下了睡不稳的病根。
他常常失眠,醒来时要愣怔许久,才能确信晚晴真的是成了自己的女人,再也不会因他做的那些错事厌弃他,疏远他,甚至逃离他。
然而,她真的不会离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