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轩倒也不客气,连珠炮的问题迎面而来。。
杜晚晴那一抹苦笑又浮上了面庞:“三公子真是高看我了,你刚才问的这些问题,我一概不知。
我爹也没告诉过我姑姑的事情,我只是偶尔从他和我娘吵架时听到了只言片语。
至于为什么要来你裴家,是因为我10岁左右时,有个道人给我算命,说我的命格有些……奇怪,15岁上必有一个大坎,只除非到一些福泽深厚的家族庇护一下。
我爹娘怕我没了,所以送我来贵府暂避,这就是我刚才告诉你,为什么我到年终就要走的原因。
只是难为了那些设局的人,有心设局,却无心打听我为何来贵府”,杜晚晴自嘲般苦笑了一下,仿佛在说别人的命运。
“奇怪的命格?”裴钰轩匪夷所思:“算命卜卦这些东西,都是无中生有的,怎么你们连这个也信?”
“我信不信没关系,我爹娘信啊,反正爹娘做事,也不会征求我的意见”,晚晴究竟小孩子心性,此时竟一副议论八卦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她微微向钰轩探一下身子,笑道:“你别说,我之前在家里,天天梦魇,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都成病秧子了,到了你们裴府,的确身体好多了。”
“你倒还笑得出来”,裴钰轩被这一晚上的信息量冲击的不轻,白了她一眼,道:“若那老道说的是真的,你自己就真不害怕?”
“我怕呀,我在家怕病死,到你们裴府来,又怕被算计死。你说我难不难哪!”晚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见她这般柔弱的模样,裴钰轩冲口而出道:“你别怕,我会护你周全的。”说完,自己也愣了。
晚晴自然也呆住了。
一种暧昧的气氛在二人之间盘旋。只是晚晴的眼前,忽然闪过钰轩身上佩戴的那个鱼戏莲叶的荷包,瞬间清醒了。
她淡淡一笑,客套道:“好啊,那晚晴先谢谢三公子了。”
钰轩见她这般,不由眼神一黯,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晚晴又想起一件事,仿佛很艰难地,她开了口:“三公子,有件事晚晴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裴钰轩恢复了面沉如水。
“我在裴府,好歹也算半个客人,并非囚犯,这……日日被人盯着,犹如芒刺在背,三公子能不能帮帮我呢?” 晚晴看起来一脸苦恼。
“你恪守本分,少做惊人之举,盯你的人无趣,自然就会撤了。”裴钰轩懒懒地说。
“三公子……”晚晴还待要说什么,却被裴钰轩生生打断:“三更天了,你收拾一下,莫让人看出了破绽。记住,今夜的事,不许再向任何人说一个字,即使我爹娘,你父母,媚儿,都不可以,你知道吗?”
晚晴见他语气虽然严厉,却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心中一暖,轻声道:“是,晚晴谨听公子教诲。”
见她那样子,虽然表面应承,实际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裴钰轩恨铁不成钢地对她说:
“你莫要再惹事了,若被有心人抓住,你一个姑娘家,名声可就全毁了。”
见杜晚晴低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裴钰轩又道:“对了,你今日穿的那身衣服,拿来给我,我替你销毁了,家丁们不傻,万一有人看出端倪,便是弥天大祸”。
晚晴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底,诚心道:“多谢公子今日搭救之恩,晚晴一定会记得您的恩情的。”
说完,便去内室将那身湿衣衫取出,踌躇对他道:“要不,我洗干净再给您?”
裴钰轩哭笑不得的说:“你以为这是过家家?还洗完再给我?想害你的人,恐怕天不亮就会堵住你的房门清查一切证据,你还真以为拿一把剪刀就抵挡的住?怎么这么天真?凡事要多动脑子!”
说完,一指头戳到晚晴额头上,便转身走了。
晚晴额上被他戳了一下,倒暗暗笑了,她抬起头,对着他的背影说:
“是,谢谢您的提醒。晚晴会铭记的。”隔了一会儿,在暗影里,她又小声道:“公子,您还年轻,日后出将入相、建功立业之日,父母高堂自然也会跟着荣光的……。”
裴钰轩听了她这番话,反倒怔住了。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只是略停了片刻,便走了。
晚晴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内百感交集,再看那炉中一缕火苗,虽然细弱,却一直绵延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