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珊瑚挽着晚晴,二人一起到了钰媚房里。
钰媚没有歇息,端坐在案几旁拿了本书,却也未看,只呆呆地发愣。
见晚晴进来了,钰媚忙起身迎接道:“妹妹来了?”又见珊瑚跟在晚晴身后,便苦笑着对她道:“这是搬了说客来了?”
晚晴给珊瑚使了个眼色,珊瑚忙将小丫头子都遣下去,只留杜晚晴和裴钰媚二人。
晚晴道:“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二小姐,实是不该。”
钰媚一见晚晴,没来由的眼圈红了,啦着晚晴的手道:“你这段时间以来,总没到我这屋里踏半步。我知你必是埋怨我,可是我,你知道,是半点……”
晚晴用手握住她的嘴,急忙说:“二小姐,你说的我都明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凡事总有水落石出那一天的。”
“晴儿,你竟有这样的心胸”,钰媚听她此语,不禁对她又是惊讶又是钦佩。
“清者自清,二小姐别为我担心。”晚晴笑道:“今日,你知道,我是为三公子来的。”
“是,我知道,你必定心里骂我不顾兄妹亲情。”钰媚叹口气,那眼睛还盯着桌上那本《女诫》,叹息道:
“可是晴儿,我家的事情,实在是一言难尽。娘又不在家,我一个女儿家,我也……也不好贸然出面处理三哥哥的事情。他究竟,究竟也比我还大些,且也不是一个母亲的。”
“我怎会指责二小姐?”晚晴拉着裴钰媚的手,劝解道:“闺阁女儿家,本不该管理这些家事。可是事急从权,而今伯父和大夫人不在家,为这点小事,再去惊动病弱的崔夫人,也不合适,二公子毕竟在外宅住,也不好出面处理内宅之事。
二小姐虽然是闺阁弱女,而今却也成了这家里的主心骨了。若这几日三公子有什么差池,到时伯父回来怪罪下来,不但姐姐面上无光,连带大夫人面上,不也不好看吗? ”
钰媚沉默了一会儿,方蹙眉对她道:“妹妹不是外人,我也就不怕自曝家丑了。三哥,他自来性格乖张一些,所以,我娘……她这些年也一直左右为难;
对三哥,我也是乐意亲近,但是不敢亲近。你来了这几个月,总看到了,三哥对我,对我们……这些人,统共加起来也还不如和那丫头柳莺儿亲厚。”
晚晴轻轻抚了抚她的手,心知她能将这番话对自己说,是真将自己当成贴心人了,于是便也推心置腹道:
“二小姐不要这般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看三公子并不是那种人,他今日病了,姐姐还是去看看,他必定领您的情。无论怎么说,你们至亲骨肉,不是吗?”
“哎”,裴钰媚长叹一声道:“我为难也为难在这里,三哥若果真是病了,我就亲自去替他寻医问药,都是无妨的,只是,怕他是心病,心病难解……”
晚晴见钰媚已有些松动,忙趁热打铁道:“心病也是病,也得及时医,不然酿成大事,谁也逃不了干系啊!”
钰媚叹了口气,看着晚晴,苦笑着说:“妹妹真是好口才。既然妹妹开口了,我少不了亲自跑一趟吧!”
晚晴笑道:“如此,我却欠二小姐一个大人情了。那我就此告辞了,在韶雅堂等二小姐消息吧。”
谁料钰媚却一把拉住晚晴的手说:“你要走却也不成,既然是你提议的,你必须和我一起去。我自己去,他又推三阻四,不愿意见我;你去了,好歹是客,他不好不出来亲自接待。”
晚晴略一沉吟,便爽快应允道:“二小姐好心思,把我也绕进来了。那我回去略收拾一下就来。”
回到凤台阁,杜晚晴开始找那只香囊,却怎么也找不到,屋里屋外,身上的衣裳,替换下的衣衫,甚至书架上、书册里、床底下,都找过了,统统找不到。
晚晴无奈,急切间也没时间写那张子虚乌有的所谓的书画,这可如何是好?等下若假装去送贺仪,空着手成何体统?
屋外,珊瑚的脚步已近了,一叠声问她是否准备好了,她轻叹了口气,只好两手空空的跟着珊瑚和裴钰媚去了
不一时,三人来到了裴钰轩所居的博雅堂。这是一处疏落豁朗的院落,丝毫不比裴氏夫妇所居的正院规模小,比裴钰媚的凤台阁更是大了足足二倍。
不过这个院落少了些果疏植物,显得有些落寞,院子里只种了几株梧桐树,梧桐叶子疏阔,倒称得这屋子越发空旷起来。
三人到时,青萍正一人坐在台阶上抹泪,晚晴心想这丫头倒是忠心耿耿。
青萍一见她们三人,忙擦了擦眼角,起身迎了上来,强笑道:“劳二小姐和杜姑娘大驾,快快请进。”
钰媚冷脸问道:“三哥还没安歇吧,我们此时来真是打扰了!”
青萍忙回话道:“二小姐说的哪里话?盼您还盼不到呢,快快请进,杜姑娘也请进。”
晚晴颔首笑对她道:“打扰了。”
一行人进来,客堂并未见人,钰媚看了一眼晴儿,低声问青萍道:“三哥睡下了吗?”
青萍一时尴尬,眼睛望着裴钰轩的内室,不知该怎么说。其实钰媚几人来,她早已通报过了,但裴玉轩说不接见,此时又不好直接给两位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