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孤看不穿父皇心思,但这一次他让祁王来江南,孤算是看的一清二楚,自始至终他偏袒的只有祁王,只是碍于当年庞家的势力阻隔才封了太子。如今江南局势平定,再回广陵,恐怕父皇要秋后算账,就像是对待金氏一样……”
想到偌大的金氏一族,不过一夕之间被查抄,而昔日民间敬仰的恒安王成了意图行刺的乱臣贼子。金氏倒的如此之快,不由让燕宸濯对景安帝的雷霆手段感到心惊,也不由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而刘远之身为金吾卫的副统领,当日查抄恒安王府他也跟着参与,对于与恒安王有关的党羽景安帝下的旨意是杀无赦!
如果景安帝用对付金氏一族的法子来对付庞家与东宫,那么依靠庞氏一族爬到金吾卫副统领位置的他,岂不是在劫难逃。
想到这里,刘远之打了个寒颤,犹豫的说道:“应该不至于吧,您可是圣上的亲儿子啊。”
燕宸濯冷笑,道:“太后还是圣上的亲生母亲呢,但他对付金家的时候,可丝毫顾及过血脉亲情。”
这次来江南,燕宸濯清楚的知道景安帝是有意将他支开,好清剿东宫在朝中的势力,为燕宸曦挪位置。
若之前他可以自欺欺人的认为景安帝将他封为太子,让燕宸曦驻守边关,怎么看他都是最得宠的那个。但这数年的时间,足以让燕宸濯认清真相。
想到这里,燕宸濯那浑浊的目光闪过了一丝凛冽的寒意,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但父皇机关算尽,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心中一无是处的儿子,竟有本事收拢了恒安王在江南的势力,并且让他身边最为亲近的金吾卫为己所用。燕宸曦纵使得到了广陵如何,孤有临安,又得到了慕容氏的神兵利器,谁输谁赢也未可知呢。”
刘远之听着燕宸濯阴测测的语气,一个激灵,小心翼翼道:“殿下莫非是要与祁王正面交战?”
燕宸濯没有回答,而是冷淡的看了刘远之道:“怎么,刘副统领怕了?难道你这个时候想置身事外不成?晚了……”
刘远之连忙说不敢,道:“属下当年承蒙太师赏识,才扶摇直上成为金吾卫的副统领,自是效忠太子。属下并无二心,只是担心祁王毕竟是行伍出身,身边精兵良将无数,如今孟昶旭与陆铮皆在广陵,如……如果硬碰硬,恐怕我们讨不到便宜啊。”
而且燕宸濯没有兵符,纵使身为太子,但也无权无缘无故对一个亲王开战。而且,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是想利用慕容氏的弱点,逼燕宸曦向金吾卫出手,到时候燕宸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上书朝廷,再度让景安帝与燕宸曦父子离心。
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心生嫌隙,燕宸濯的机会就越大。
但没想到燕宸曦根本就没上当,原本准备周全的计划,又因为虞玦的出现而落空了,着实让人懊恼!
燕宸濯听了刘远之一番解释之后,原本脸上冰冷的神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越来越难看。
他将桌子上的琼浆玉液全部扫在了地上,恶狠狠的瞪着刘远之,道:“就连你也认为孤比不上祁王对吗!”
刘远之被燕宸濯的喜怒无常给弄的心惊胆战,听他这么说,只能再次跪地磕头请罪。
燕宸濯看着跪在地上的刘远之,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们都看不起孤,孤就好好的与燕宸曦斗一次!”
此时窗外,秋色正好,万里无云,照在水面澄净如镜。
谁也不知道看似平静的水面,究竟藏着多少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