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沉稳如虞玦,被敬重的长辈当面问这话,脸红的都快烧起来一般,轻轻的摇了摇头。
长公主本见虞玦支支吾吾的样子,心中莫名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心中‘咯噔’一声。
都已经和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成亲了,可燕宸曦却依旧无动于衷,该不会……真的有什么隐疾吧?
长公主张了张嘴,还想细问,但是知道小姑娘面皮薄便咽了回去。
“你们在并州,是何时成亲的?”
见长公主没再追问下去,虞玦心底是长长的松了口气的。她倒是没隐瞒,便将在并州发生的事一一都说了。
“倒不是有意的,只是那时王爷以为我活不久了,当下也失了分寸,便在并州先举行了婚礼。”
虽然虞玦轻描淡写的将在并州发生的事一笔带过,但是长公主知道,当日的情形肯定十分凶险。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们去并州。”
长公主轻叹了口气,不过两个人有了这般经历之后,感情更好了,倒也算是因祸得福。
见长公主并不避讳提到并州之事,虞玦犹豫了会儿,还是问了出来,道:“姑祖母,章大人他……”
提到章程年,长公主眼底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无论如何,到底是自己抚养了这些年的孩子,也叫了她这些年的母亲。
当年章怀驸马临终所托,这一生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个养在外面的孩子。昔日名冠京华,霁月清风的男子,因为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是那般苦苦哀求于她。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她,她又怎不会应允。对于这个男子,她这一生亏欠良多,但是在他生命中最后一刻,知道他与一个歌姬有了孩子的时候,她的心底却是如释重负的。
她不知道别的女子在知道自己举案齐眉的男子有了别的女人,甚至那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会是这样的反应,但是她却是出奇的开心——如此一来,他们之间谁也算不上谁亏欠谁了。
她在景安帝的盛怒之下,保住了章程年,将他接到府中抚养。
这个孩子的性格若是像他的父亲,温和懦弱,却又敦厚纯良的话,这一生在长公主府光芒庇护之下应当可以做个富贵闲人。
可是他才华平平,可却又野心勃勃,结交了一群喜好钻营的同窗。
在他少年时,长公主自然是提点过一些。可是有些话说多了,不想听的人非但不会听,反而让母子之间生了嫌隙。
渐渐的,长公主便也不再劝了。
到底抚养了这些年,感情还是有的。若非是后来,他与人醉酒后打伤了人,却又将所有的罪过栽赃在与他与他交好的寒门子弟身上,导致他不能参加科举,长公主也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孩子的。
她在那个孩子身上,花费了将近二十年的心血,可那件事却给她当头一棒。
章程年,并非是他的父亲章怀。
后来章程年顺利参加科举,名次不错,景安帝问她要给章程年什么样的官职,她只说了一句但凭圣心裁断。
这样一个好高骛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放心将他委以重任。
后来他娶妻生子,娶的是一个与他一样喜好钻营的女子。那是长公主最后一次纵容着他,在那之后,便在景安帝的安排下,让他去外地赴任。
章程年曾经多次想要调回上京,折子却被景安帝给压了下来,长公主知道景安帝那是因为对于当年章怀驸马的怒火迁怒于了章程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