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公公是自小伺候在景安帝身边的,天子罕为人知的隐疾,他正欲开口,没想到景安帝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抢先着说道:“劳姑姑挂心了,明清远的药很好,许些年都没发作了。”
闻言,长公主方才松了口气,道:“明御医是御医院首领,医术自然不错,如今你年纪也大了,有什么事让太子多分担分担,不必事事劳心劳神。”
景安帝含笑的说道:“请姑姑放心,朕知道的。”
姑侄二人说了会儿话,长公主方才离开,一下整个御书房都静了下来。
景安帝透过窗户,看着游廊处两个离去的背影,以及空下来寂静的御书房内,只剩下他和老宦官大眼瞪小眼,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如今到了这个境地,当真是……孤家寡人啊。
他叹了口气,捂着额头坐了下来,脸色微白……
此时燕宸曦扶着长公主出了御书房,一路无话。
等到上了祁王府的马车后,长公主看了眼燕宸曦,道:“方才我与你父皇说的话,你在门外都听到了吧。”
燕宸曦回道:“隐约听到了一两句。”
长公主眉头跳了跳,一脸无语的看着燕宸曦道:“在我面前你就不要再装什么大尾巴狼了,听到便就是听到了。”
被长公主毫不留情的戳穿,祁王殿下面不改色,问道:“父皇的身体一向康健,这头疾究竟怎么回事?”
闻言,长公主微微叹了口气,道:“他那是老毛病了,还是当年在那一场叛乱中留下来的……”
长公主说的那一场叛乱,燕宸曦当然知道她代指的是长孙思远的那件事。
“当年叛军攻破了上京,你父皇虽然在侍卫的护送之下躲过了一劫,但却因为日日生活在追兵的惊惧中,留下了多疑头疾的毛病。后来登基,事事劳心劳力,年轻的时候时常发作,一发作就起不了身,便落下了病根,再好的御医都无法根治了。”
“可是为什么连我都未曾听说过。”燕宸曦皱眉问道。
长公主笑着道:“你父皇头疾经常发作,那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后来有明御医为他诊治调理,这老毛病很少再犯了。再者说,常年在关外又怎知道宫中的事,不过此事别说你了,就连太子恐都不知情。”
虽然长公主的语气轻松,但燕宸曦却并非容易被糊弄的人,眼中闪过了一抹沉吟,道:“若是普通的疾症,父皇也不会瞒着这么严实,除了少数的心腹之外,就连储君都蒙在鼓里。姑祖母,莫非……父皇的头疾,有什么隐情?”
被燕宸曦这般一问,长公主不由想到了当年景安帝头疾发作最严重的一次……
留鸾阁的那场大火,让许久都没发作过病症的景安帝突然发作的厉害。
那时宫中一片阴云,人心惶惶,连在庄子里的长公主也被惊动了,亲自坐镇于朝堂数月,朝中方才没出什么大乱子。
那件事燕宸曦年纪小,许是记得不清了,又或许是因为当年在丧母之痛中,并不记得那一场令人胆战心惊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