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牢出来之后,宁九迟疑了会儿,还是鼓足了勇气问虞玦道:“四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王爷……”
“王爷身边有杜医师和阿梨照料,我去做什么。”虞玦淡淡的说道,宁九便不敢再提此事,亲自嫁给虞玦送到了门口。
王府门口的梨花已经谢了,绿叶成荫,明媚的阳光透过疏漏的枝叶间照进来,像是破碎的水晶。
年年岁岁,花谢花开终而复始,但人生的时光一旦逝去便不再回来。虞玦想,终究有一日她会像江雁行一样,纵使过了半生的时光依旧还记得那个惊艳了她的时光的人,却只是在记忆中,对着某个故人、某样东西感慨一句,‘造化弄人’罢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绘锦的声音打断了虞玦的思绪,虞玦上了马车,马车在官道上向着侯府缓缓行驶而去。
还有九天的时间。
“小姐,您找那江雁行做什么呀?”马车上,绘锦见虞玦的神色不大好看,素来寡言的她忍不住有些担忧的问道。
虞玦的目光从窗外的风景收回,看着绘锦担忧的神色,勉强的笑了笑,道:“我有些疑问之处,想要请教他。”
“什么疑问?”绘锦不解的问道。
绘锦话音落下,却见虞玦沉默了许久,绘锦见虞玦不说话,误以为是自己惹得她不高兴,连忙道:“是奴婢多言了。”
就在绘锦心中惴惴不安之际,忽而听见虞玦幽幽开口道: “绘锦,旁人都说长姐的眉眼肖似云氏,我与她,可有相似之处?”
虞玦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偏偏是这波澜不惊的声音,让沉稳如绘锦,也变得惊慌失措。
“小姐,您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绘锦支支吾吾的说道,“大小姐模样像夫人,但您的模样更多的像侯爷。仔细……仔细看的话,您与夫人还是又几分相似之处的。”
但是,在虞玦极其清冷的目光下,绘锦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道:“小姐,您如此多心,是为了林姑姑昨日里的那些胡言乱语吗。”
“也不尽然是。”虞玦淡淡道,素日里清湛的眼眸,此时变得幽深无比。
或许,或许很久之前便隐约就有些疑心了,徐锦月和林姑姑的话,正好给她的疑心、这些年的委屈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绘锦看着虞玦,欲言又止,片刻之后问道:“那小姐为何要来祁王府?”
“当日在木樨坞见到江雁行,我便觉得他看见我之时态度十分奇怪,我还以为他知道我的身世,却不曾想到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江雁行口中的那一段往事,无论是虞生炙也好,还是慕容仪也罢,都不过是传言中的人物,对虞玦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小姐,或许是您多心了……”绘锦犹豫了片刻,劝道。
虞玦嘴角轻抿,眼中闪过了一抹凛冽的色泽,道:“究竟是否多心,回去审问林姑姑便就知晓了!”
绘锦看着虞玦眼中偏执的光芒,知道多劝无用,只得长长叹了口气。
绘锦知道,无论虞玦表面看起来有多么的平静安然,但这一段生分别扭的母女之情,始终是衡越在她心头最尖锐的一颗刺。如今这一颗刺,终于找到了能够拔除的宣泄口,虞玦是不可能会因为她的规劝而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