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侯府偏门,秦氏靠在门框上,看着那简陋的花轿从虞家侧门消失的时候,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到如今这个地步,秦氏不知道哭的是苦命的女儿、还是她自己。
见秦氏一脸悲悸,早不复平日里的雄心壮志的模样,画眉忍不住道:“夫人,外面凉,你身子还没好呢,奴婢还是扶着你回去歇着吧。”
秦氏挥开画眉扶着她的手,眼眶猩红,冷笑道:“回去?我能回哪里去,这侯府,可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画眉见秦氏如此,连声劝慰道:“夫人千万别这般说……这一次在王府的事,我们棋差一招而已。”
秦氏冷笑道:“棋差一招,就是满盘皆输!”
“虽然二小姐暂且不中用了,但是夫人您与二爷这么多年的情分在,以后还有翻盘的机会的!”画眉见秦氏此时心中已生退意,连声宽慰道。
秦氏眼中讥讽之意更浓,道:“他倘若当真顾念一点情分,便不是只想着他的仕途,对颜颜的事不闻不问。但凡他真的将颜颜当做他的女儿,我们母女何至于如此铤而走险。”
想到虞颜颜受的那些委屈,秦氏心如刀绞,尖利的声音道:“论情分,他对我还比不上那位!”
因为情绪激动,秦氏忍不住弯腰拼命的咳嗽了起来,画眉急着连忙为秦氏顺气。
“你没见着那边方才出一点事,他就迫不及待的上前平息了,这些年了,他倒是不忘旧情……”
“夫人,这话可不敢话说啊!”画眉扶住秦氏,拦截住了秦氏的话头,道:“二小姐还指望着您为她谋划呢,您可不能先失了分寸!”
此时画眉见秦氏脸色不对,生怕秦氏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半扶着秦氏回了缀锦轩。
因秦氏连着几日病重,再加上二房出了如此变故,秦氏无力管治下人,底下的丫鬟婆子自然而然的就倦怠了起来。却见那多宝格上夺目的珍宝,都已经积了一层浅浅的灰尘,炉子里的炭火灭了,都无人看护。
哪里还复素日里的热闹繁盛,井井有条的样子,看见此情此景,秦氏更添悲凉之意。
“哗啦”一声,她将案几上摆着的汝窑茶具推翻在地上,伏案悸哭。正在吩咐小丫鬟们烧水的画眉,听到此动静,担忧不已。等里面的哭声小了,方才打了帘子见了室内。
却见秦氏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之后,再的时候,眼神也不似方才那样心灰意冷了,竟又恢复了素日里机敏从容的样子,眼底深处闪烁着灼热的光芒!
晚间的时候,虞玦正在用膳。
如今虞玦正被禁足,那些丫鬟婆子都是见风使舵的,留给虞玦的膳食都是些残羹剩饭。
绘锦想要去厨房找婆子算账,却被虞玦拦住了,道:“如今玉琼阁那边正眼巴巴的盯着我们晴雪园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绘锦脸色依旧十分难看,忧心忡忡的说道:“可是夫人下了命令,要禁足小姐整整一个月,如此磋磨小姐,奴婢怕小姐身子受不住啊。”
“一个月……”虞玦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笑,看着绘锦道:“放心好了,这样的日子顶多再过几天,我必定让玉琼阁那边不得安宁!到时候,她们自顾不暇,哪里能顾及到我们呢。”